潘佳悦一怔，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顾七爷倒是淡然，“小孙子，你说什么呢？说这话可是得有凭有据才能说，你七奶奶脸上的伤口可不是假的。”
顾七爷的话说的很轻挑，‘小孙子’三个字，极具讽刺。听了叫人怪不舒服。
方亚宁下意识的站起来，沉声道：“你给我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我们长辈办事，你一个小辈别来掺和！”
顾开尧不动，“什么叫做掺和？我是整件事唯一的证人，我必须要在场！这件事不能听一个人片面之词，要说没人看见也就算了，现在有人看见，还不许我这个证人说句实话？”
他轻笑一声，转回头，看向顾七爷，拿出手机晃了晃，道：“七老爷，我还就告诉你了，我不但嘴上说，我还有视频证据。那你是要听我说呢，还是要看视频呢，还是一边看视频，我一边绘声绘色的给你讲呢？”
顾七爷脸上的笑意略略淡去，余光瞥了潘佳悦一眼，即便她伪装的再好，可眼神里的惊慌，却是掩饰不住的。
顾开尧没等他回答，就点开了手机视频，举到顾七爷的面前，说：“我当时正好在附近，七奶奶大概是没看见我，她一步冲上去，故意撞在宋艺的身上，挡住她的去路。”
“宋艺本不想与她有冲突，准备离开，可七奶奶却不甘心啊，这种好机会，不闹一点事儿，她岂能甘心？就一把将宋艺拽了回来，下面可精彩了，七奶奶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我真是没有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女人。打完之后，她大概觉得还不够，就用宋艺的发卡，在自己脸上轻轻划出一道口子。”
“这出戏，看的我真是目瞪口呆，七奶奶看起来如此纯良的人，竟会自导自演这么烂俗的戏码。可精明如七老爷你啊，也被蒙蔽了。宋艺作为小辈，自是不能顶撞一句，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样的大的冤枉都能往肚子里吞，我倒是觉得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但不应该惩罚，而且应该予以表扬才是。”
顾开尧哼笑，侧目扫了潘佳悦一眼，“毕竟现在能这样懂事，顾全大局的人，可是不多了。”
顾七爷唇边噙着淡笑，一只手抵着下巴，抬了眼帘，哼笑道：“小孙子，你这视频角度也够刁钻，你嘴上解释的，这视频里我真是一点儿都瞧不出来。你这样，可是有偏帮的嫌疑哦。”
潘佳悦小声说：“他喜欢表姐，自然什么都要帮上一把。当初差一点就结婚了，感情能不深么？”
“七奶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我还为了你，把宋艺亲手送给古爷那个人渣，那岂不是我对你感情更深？”顾开尧拿回手机，手指在唇上擦了一下，笑容里多了分轻蔑，“说真的，七奶奶你的床上功夫，是我见过最好的，真的爽。七老爷，是不是啊？”
此话一出，顾七爷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猛地扬手。
顾开尧不躲不避，甚至还仰头看向他，笑说：“七老爷想打我？”
顾七爷咬紧了牙关，眼里透着狠劲，可抬起的手，却久久没有落下。
谁不知道，顾开尧是顾二爷最宝贝的孙子，谁打他就是打他顾二爷的脸。
即便他们都姓顾，可日日月月住在这象征地位的顾园的可是他顾二爷。
顾开尧笑，往前走了一步，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怎么？我说一句实话而已，七老爷还生气了？可你在要了这女人之前，就真的没有打听过，她之前是谁的女人么？”
“不过也没关系啊，七老爷回海城不过就几天，在杭城可没人知道潘佳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潘佳悦的脸色变得雪白，眼泪也止住了，“你够了！顾开尧！你伤害我在先，你还有脸在这里说！是啊，你是说我床上功夫好，理由呢？理由不就是因为宋艺在床上伺候不好你么！”
这话再说下去，就没个底了。
方亚宁立刻出声打断，“都给我闭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是不是都忘了？”
她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神色严肃，几步走到顾开尧的身边，将他拉开，视线在几个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看向顾七爷，“老七，这件事就算了吧，不管弟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宋艺打的也好，自己划伤的也罢，这事儿就算了！不要再提了！就算你要找谁算账，也请出了顾家门。”
“今天，在这里，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争吵，更不想听到谁在哭！听到没有！”
潘佳悦抿了唇，轻点了下头。
顾七爷目光森冷，可嘴角却泛起一点笑，“知道了，二嫂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你说算了，那就算了，我这当长辈的，也没真的想要为难小辈。散了吧那就。”
他起身，兀自走出了偏厅，看也没看潘佳悦一眼。
潘佳悦咬着牙，恶狠狠瞪了顾开尧和宋艺一眼，便迅速的追了过去。
顾开尧哼了一声，转回头看向宋艺，低声说：“你干嘛不给自己辩解？就任由她给你泼脏水？我要是不出来，你是不是就任由她欺负到头上去了？”
不等宋艺说话，方亚宁一步走到两人之间，目光冷冷，伸手抵在他的胸口，“走。”
顾开尧看了宋艺一眼，也没再多言，依着方亚宁的话，两人一块出去了。
宋艺吐了口气，转身回到顾行洲的身边。
顾五爷拍拍顾行洲的肩，也出去了。很快，这偌大的偏厅，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宋艺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对视良久，顾行洲先一步转开了视线，“出去吧。”
“我们回去吧。”她没动，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声音低落。
“不行，家里的规矩，今晚要在主宅守岁，谁也不能先走。”
“那就在这里待一会，先别出去。”
“怎么？怕了？”
宋艺摇摇头，轻扯了一下嘴角，抬眼看他，说：“不想看到你难堪。”
她是第一次直面到，顾行洲在这个家里，是如何被轻视。
顾行洲露出微笑，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低声说：“别以为你这样说话，我就会放过你，等回去给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伺候阿尧的。”
宋艺一愣，他已然转开身，操作着轮椅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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