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咱们不去苏城？”
行路至一半，便有人发现了路线不对，当时便问出声来。
夜修冥冷冷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他不说，其余人也没有多问，就这样一路到达芗城。
任怀玉也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看见夜修冥的身影，浑浊的目光变得十分激动，“陛下，您可终于到了！末将可就等着好好伸展伸展筋骨咧！”
夜修冥翻身下马，露出裹在黑衣下面的夜修齐。
夜修齐十分乖巧地问了句，“任爷爷好。”
任怀玉惊讶得瞪眼睛摸胡子，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眯眯地道：“是大皇子吧？这声爷爷可折煞末将了……”
“老将军当得起。”夜修冥冷硬的面容微微软化，伸手将夜修齐抱着下马，沉声道：“这小子皮，到时候还得麻烦老将军看顾着点。”
夜修冥说罢，大步走进主帐，把夜修齐往地上一放，便不去管他，召集众位将领问询相关事宜。
“南宫将军估摸着已经快要到达苏城，咱们消息瞒得紧，东陵元帝现在就盯着苏城，根本没有分出心思来管这边。”白世延第一个说道。
任怀玉摸着胡子道：“世延说得不错，现在对咱们来说，是一个十分好的时机。”
“末将带人查探了一番，富阳城留守人数不过十万，外面密密麻麻地守卫只是一个空壳子，咱们从漆荒后山那边绕过去便可以直接进入富阳内部。”
“不过，那里守卫比其余地方多了一层。”任怀玉说着，将准备好的富阳城地图拿出来铺在桌子上。
“这里。”夜修冥指着地图上标注的一处沟谷，皱眉道：“可有人驻守？”
“倒是没有。”任怀玉指着离那地方不远的一处，“这里有估计一万人驻扎。”
夜修冥眉头紧锁，那沟谷是漆荒到富阳的必经之路，虽然那处无人驻守，可是一旁不远处却有，一旦露出点声响叫那一万人知晓，届时被埋伏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可以早作准备，但是因为是沟谷，他们从下面经过，若是东陵大军在上面攻打，到时候必定会吃亏。
“让人现在去查看一下这边的河滩可否过人。”夜修冥指着地图上一处深色的地方。
任怀玉应下，见夜修冥再无其他事吩咐，便掀开帐帘出去。夜修冥弄清楚现在芗城四周的情况，就捞起一边坐着的夜修齐，安排他的住宿。
“我可以自己走。”夜修齐不领情地想要挣扎着走下来，结果被夜修冥轻轻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别捣乱！”
夜修齐耳朵红得不能再红，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屁股，瞪了夜修冥一眼，“臭男人！”
“臭小子！”
“哼！”
“哼！”
那些听说军营来了个小皇子的众人，看着这两两嫌弃的一大一小，沉默了。
“陛下！河滩可以过去！”
当夜，夜修冥便得到确切消息。
“左路大军前往河滩处绕进富阳内部，其余人等，跟朕走！”夜修冥冷冷吩咐道。
事不宜迟，再加上早在之前他便传信给了任怀玉他要攻打富阳的事情，景国大军休息充分，深夜赶路不是问题。
当夜，夜修冥率领景国大军突袭富阳。
这不是一场很有技巧的战役，也没有什么以少胜多，什么惊艳绝伦的谋略，但是这一场富阳之战，却让天下皆惊。
镇守富阳的乃是东陵有名的老将水清。水清是水家后人，与公义乌方等人齐名，但是这一次，却被夜修冥打得措手不及。
因为不仅仅是他没有想到夜修冥会突然偷袭富阳，便是东陵商策，也没有想到，夜修冥没有前往苏城！
一夜之间，富阳便挂上景国的战旗。
“砰！”
杯子狠狠摔出屋子，东陵商策直起身子，冷冰冰地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几个人身上，“富阳败了，谁来告诉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寒的冷意从膝盖一直蔓延至心脏，众人只觉得有人死死扼着自己的喉咙，挣扎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犹如被扔在河岸上的鱼一般。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跪在最前面的东归低垂的目光划过一抹晦暗，头垂得越发低了。
东陵商策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阴沉的唇角越发往下拉，“说话啊？明景帝前往芗城这么大的消息，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孤养你们有何用！啊？孤养你们有有何用！”
“陛下息怒！”
东归身后的一个人再也忍不住，颤抖着身子一下子伏在地上，大声道。
“糟了！”东归目光一沉，心中暗道，跪着的身子瞬间紧绷。
果不其然，东陵商策仿佛一下子受了刺激一般，阴冷冷一笑，一掌打在那人身上，那人“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被东陵商策一掌打飞出去，在外面的地上滚了两圈，瞬间没有了气息。
屋子里的气氛越加沉凝阴森。
“呜……呜呜……”
随着东陵商策一张手，又是一个人从地上被吸至他的手里，脖子被死死扣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片刻之后，又被东陵商策扔出去，断了呼吸。
一个，两个……
整整死了五个人之后，东陵商策仿佛怒气才消散了一些，阴沉沉道：“负责景国京都消息的是谁？”
东归心中一凛，急忙回答道：“是将五，人已经没了。”
东陵商策怒火更甚，正准备发火，心口倏地刺痛，踉踉跄跄撑在桌子上没有倒下去。
跪在地上的人没有觉得半分奇怪，只以为是他自己发了狂一不小心，没有站稳。
“陛下……”东归站起身子，做要去扶东陵的样子。
“滚！都给孤滚！”东陵商策神色已经清明几分，目光幽幽扫了东归两眼，嘴里怒喝着将人推开，黑色的袖袍一扬一落，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眼中仿佛带着血色一般张牙舞爪，狰狞无比。
东归被那目光一扫，却不敢多呆一会儿，急忙带着幸存下来的几个人退出屋子。
“噗！”
就在所有人离开了之后的瞬间，东陵商策怒火攻心，一下子就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迹，半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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