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果蔬小说网 > 一本医书闯天涯苏沐传 > 第八话 遭贼 下
 
  另一边厢,袁苏木与娘亲在促膝赏月。月光下,小轩窗前。周晚闻替女儿撂下长发,手把着木梳子一把一把地梳理着,细细的打理着自己的女儿,袁苏木一直抱着木匣子,凝望着外公毕生最爱的医书。

  细细端详下,周晚闻忽然觉得,其实袁苏木长得并不完全与自己相像,周晚闻一生柔弱洁白纯净就像是扎根浸泡在池中的莲花,她的存在既不与春日里万艳争春,亦不比不得冬日梅花有那般的凌云傲骨。

  袁苏木虽被无数人讲过与娘亲相似,其实她更像一株兰花,袁苏木像是迎合了那句话:“芷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劳而改节。”小小女子,竟有君子般的意志。周晚闻想罢,便心生安慰几分。

  袁苏木梳好头,她伏在娘亲膝上,头发如瀑布般泻在身上,十五的月光照耀在娘亲的侧脸,不由的心里安静下来,嗅到娘亲身上好闻的味道,就在这母女相聚的恬静时光,被突然的声乐打断了。

  是从距离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悠长呜咽,清新悠扬,能听到大概曲调,袁苏木分辨不清是什么乐器悄声问道:“不知是什么乐器能吹出如此声音,与笛子相比多些沉静,与萧相比又多些哀情。”

  周晚闻举头望着月光,月关洒在她柔和的脸上。她没有直接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和苏木继续仔细聆听乐曲,却比原先越发凄凉,似女儿哀思缠缠绕绕,又似孤儿啼哭呜呜咽咽,大概是游子思乡无处可依辛酸之时发出的思乡曲,又似情人远走未回日日夜夜祝祷祈求早归的心意。

  周晚闻搂近女儿道:“在年幼时曾随父亲入宫,那时先皇大宴与民同乐。这个乐器亦是我在那时初初见过。”说罢在苏木的手掌心写下“埙”字。

  “文皇后生前贤良淑德,就连乐器亦是喜欢淳朴质真,乐器埙是人人可得,吹奏出来的曲子亦是文皇后谱写。先皇痛失爱妻后,无日不在思念她。便又写了一首文皇后赋寄语哀思。”

  大概现在听到的便是那首曲子。无论那时君王的哀思有多么强烈,此去经年,曲调不变,人已是非变换情绪万千。有谁能明白文皇后与君王的一片炽热爱恋,随文皇后离世之后很快飘远。

  君王之爱又能多久,还是说世间男子皆薄情寡义。夫妻若尚在时不能同心,死能同穴有何意义。

  袁苏木正在静静的想地出神,夜已过半风渐渐大了。两人便起身回房间歇息去了,毕竟明日是周曲正的六十大寿,母女两人要提起精神应付操持家事。

  母女俩刚刚回到房间,忽然听闻府中有其他动静,只听其言未见其人。

  声如箩筐洪钟响亮,在寂静的夜里更是明显,吓人一跳:“外面哪个山村野夫三更半夜的在外头吹曲子!不晓得我家主人是太后的侄子吗!官务缠身,身娇肉贵吗!你可知你影响朝廷命官休息是多么罪大恶极!你有几个脑袋耽误我们事情啊!还不快滚!”

  外面埙声果然安静下来,袁苏木微微皱眉,奴才都如此嚣张,主人必定更加不入流,实在让人不适。母女二人沉默无言整理床铺便躺下了。

  袁苏木左翻右侧,脑里反复还在想那首埙曲文皇后赋,迷迷瞪瞪的便睡去了。半梦半醒之中,似乎看到了文皇后一身素衣站在对岸,在招手。

  袁苏木想走近文皇后,却怎么也走不近,隔着一道很急很急的河流。只能远远的看着,文皇后似乎要对她说什么,话语却随风飘散,风声如埙声一般呜咽在耳边。

  袁苏木毫不犹豫的选择涉水过河,河流的水似初春时候,冰雪初化能够彻骨的冰冻,苏木摸着石头一步一步地靠近对岸,文皇后一动不动的看着苏木,眼神似乎带着无尽的哀思,静静的等待她走过来。

  当摸到对岸时已经筋疲力尽,最后只要能攀上来就能够上岸。文皇后此时伸出手来要拉住袁苏木,苏木便伸手上去。就在将将两人的手已经握在一起时候,苏木一瞬间看清文皇后的脸。

  她的脸竟和娘亲的脸一模一样!

  袁苏木连忙甩开送开双手,再次滑进河中,冰冻的河水一下子把她淹没。在梦中呼叫不得,奔跑不得,挣扎不得如坠冰窟般不得动弹直躺在河水之上。河水将苏木浮起,一摇一晃间要带去远方。

  袁苏木感觉自己将要沉入冰水中,却听见云端有人叫唤自己姓名,声音温柔充满力量。暖意一点一点的爬满全身,似乎一下找到能呼吸的空气。

  便用尽力气迫使自己睁开眼睛。

  终于袁苏木清醒过来,看到娘亲握住自己的手,并在轻轻摇晃自己的身体。苏木撑起自己,发觉睡这一觉已经冷汗淋漓,枕头亦是濡湿大半,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竟然脸上全都是泪水。原来是自己做了噩梦。

  袁苏木连忙抱住娘亲,周晚闻心疼地紧紧搂着苏木,一遍一遍地安抚着自己女儿。

  此时,外头竟然传来声响,一声:“遭贼啦!”划破夜空。

  难道今晚周府是注定无眠了吗?

  周府大院,再次从内三层到外三层逐层逐层亮起灯光,不一会周府便今晚第二遍灯火通明如行白昼。

  众人都聚集在正厅,冯霄材与自带的仆人早就在正厅等候多时。只见周曲正衣服整齐,脸色铁青,不悦明显摆在脸上。

  周家几十年来,从未有过深夜遭贼的事情,周曲正一向是对家仆管教甚是严格,从不容忍底下人作奸犯科,何况都是跟着周曲正服侍了几十年的忠仆,现在出现这样的消息,实在让周曲正不能相信。

  冯霄材亦是精神不佳,身边的仆人便代主说话:“我家主人原带了一盒前年太后赏的千年人参在车上,刚刚我们清点物件时候发觉独独就是少了这一样。我家主人亦不是不能容人的,原来缺一两件呢也不打紧呢,不过偏偏这千年人参是太后赏赐,原本就是丢不得的,既然贵府的人手脚不干净,若是能将人参交出来,我们倒是可以从轻发落。”箩筐般的声音,听着实在让人生厌。

  周曲正不胜其扰,便气恼地说:“你空口无凭的怎么就能说是我家家仆拿走了人参?你们骑行千里换乘换马,或许早就掉在路上,莫非要我们也要替你找去?”

  冯霄材低低一笑道:“周老许久不见,还是这么风趣幽默。”

  冯霄材忽略周曲正怒目直视,继续说:“如若能证明周老清白,本官必将百两黄金如数奉上,并赔礼道歉!”

  顿了顿,再说:“只是如何能证明周老清白呢?晚生不才,本官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比较好用。”

  “方法唯有就是搜府。”冯霄材侧视周曲正,眼角飞佻呵呵一笑道:“不知周老您一直正气凛然,可不可让本官一搜以证清白呢?”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