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笑笑死寂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这四个字打动了，原本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那样努力奔跑，也跑不出这一片黑。现在……她终于能够看到前面有一缕光，即使微弱。也情不自*想要去抓住它。
“真的……最后一次吗?”倪笑笑音线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流露出希翼……
“嗯，最后一次。”倪振华回望倪笑笑。一字一字道:“我保证!”
倪笑笑真的不想再与宿靳煜有任何交集。只是她抵不过这最后一次的*。但是要她和以前那样，以最卑微的姿态去求宿靳煜。她已经做不到了。最多。她尽她所能。做到她能做的事情。
倪振华约了宿靳煜在黑池的包间见面，宿靳煜那边并未给出明确答案，倪振华还是带着倪笑笑提早到了。
倪振华一路上叮嘱着倪笑笑，待会儿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别再和宿靳煜冷着脸。对着干。顺着他的意。有了下台阶，他也许就不会再生她的气了。
倪笑笑唇瓣轻抿了抿。回着，“好。”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说好，熬过这最后一次，她就能够解脱了。约定的时间是八点钟，然而过了一个多小时，宿靳煜也没有出现，倪振华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宿靳煜今晚若是不出现，那他安排的计划，岂不是要全功尽弃?
倪笑笑恰好相反，原本她还有些许紧张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宿靳煜没有出现，她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
如果宿靳煜今天没有来，也许更好，她不需要面对他，而爷爷也会明白，她在宿靳煜眼里，已什么都不是了，即使她讨好他，他也不稀罕
倪振华望了一眼身旁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倪笑笑，忍不住道:“笑笑，你给宿靳煜打个电话吧。
倪笑笑还是没有反驳，从善如流地拿出手机，只是在拨号之前，她问了一句，“爷爷，现在宿靳煜很讨厌我，我这个电话打过去，没准不能把他叫来，还可能他直接不来了。”
倪振华眉心死死拧起，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好半晌才道:“算了，别打了!”
“好。”
倪笑笑把手机收了回去，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唇角有着很浅淡的弧度。
她不想忤逆爷爷的意思，可是她也不能再一味顺从着他了。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倪振华越来越坐不住，眼神也越来越沉，看到倪笑笑这样淡定，他怎么看都不顺眼了，偏偏这个时候还没有办法挑她的刺。
倪笑笑抬头看了看墙上悬挂着的钟表，时间不自觉又过了半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了。
她想，再等多半个小时，宿靳煜还没有来的话，爷爷也应该看清楚现实了。
然而，在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包厢的门忽地被推了开，男人迈步走入，身姿挺拔，步履优雅，步步走近。
倪振华看到来人，不由长舒一口气，倪笑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僵。
他还是来了。
倪振华眼眸一亮，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道:“靳煜，来了啊。
宿靳煜黑眸扫了他一眼，淡淡昂首，并未解释他为什么来迟。
倪振华自然也不需要他的解释，他人到了，那就足够了，他见到倪笑笑还呆呆坐在那儿，沉声催促着，“笑笑，还愣着干什么，靳煜来了，不打个招呼吗?”
倪笑笑的走神被倪振华的话唤回了思绪，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眼睛只看着宿靳煜下巴处，声音极轻地喊了一声，“宿靳煜。”
倪振华听着，真是抓心挠肺，他要她好好表现，她倒好，这么生硬地喊这一句，还不如不喊呢!
宿靳煜眸底滑过一丝嘲弄，说要道歉，却连一点道歉的姿态都没有她倪笑笑若是真的这么不屑，她何必出现在这里。
她总是这样，只想索取，半点儿真心都不愿意付出。
他今晚就不应该来的，倪笑笑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让他绝望，一次又一次把他伤到极致。
宿靳煜没有应声，没有说话，俊脸上裹着一层冷意，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冷了下来，气氛一下子也凝住了。
倪振华看了看宿靳煜的脸色，心底着急得不行，不住地朝着倪笑笑使眼色，她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就是无动于衷。
倪振华轻咳了一声，只得自己开口打破沉默，“靳煜，别站着了，坐啊。”
然后他又冲着倪笑笑道:“笑笑，你过去那边坐，你们夫妻两个坐在一起也好说话。”
倪振华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把倪笑笑拉了过去，一把把她推向宿靳煜那边。
倪振华拉她的时候，倪笑笑其实是可以挣扎的，到底还是顾及着爷爷，她顺从了他的意思，走到了宿靳煜身旁。
宿靳煜斜睨了倪笑笑一眼，唇瓣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拉开椅子，坐下。倪笑笑迟了几秒，随后也坐了下去。
倪振华这才满意地笑了，继而招呼着服务员上菜。
一顿饭，宿靳煜与倪笑笑之间的气氛一直僵化着，虽然倪振华极力想要缓解两个人的关系，然宿靳煜不冷不热的，倪笑笑又几乎闷不做声，根本拉不到一块儿去。
倪振华又气又急，却只能强行压制着，既然无法直接缓和关系，那他就只有按照他的方式来了。
倪振华拿起一旁醒好的酒，倒了几杯，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倪笑笑面前，说:“笑笑，你不只说，你今天是要来和靳煜道歉的吗?道歉就要有诚意，去敬靳煜一杯吧，你们总归是夫妻，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不能因为一些气话而伤了感情!”
倪笑笑看着眼前这杯酒，手一点点攥紧，然后松开，她端起酒，朝着宿靳煜敬了过去。
这个道歉，是她答应了爷爷的，所以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甩她爷爷的面子，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宿靳煜，对不起。”就这么六个字，不多也不少。
对不起……
宿靳煜掀了掀眼皮，黑眸在倪笑笑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扫视了一圈，只觉得极其可笑。
她在和他道歉呢，可他没有感觉到她一丝一毫的歉意。
装靳煜勾了勾唇，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似是带着一丝嘲讽，却又暗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对不起?倪笑笑，你对不起我什么?”
是啊，她对不起他什么呢?她只是很努力地去爱他，很努力地想要和他在一起，她做了她所有能够做的事情，她到底哪里错了?
自然，他宿靳煜也没有错，他也只是没有被她感动，没有爱上她，自始至终没有爱她而已。
爱情里面，没有对错，无论付出多，还是付出少，亦或者有没有回报，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罢了。
倪笑笑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重复了对不起三个字，然后昂头，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完。
喝得太急，她还稍微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
宿靳煜看着她，冷冷地笑了，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居然还在期待，如果倪笑笑愿意把那天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收回去，说那天说的话都是气话，都是假的，他或许就这么算了。
就当是他没有看到那天早上她和宫凌宇在一起，他没有听到她说她喜欢宫凌宇那些话，她也没有和他说离婚的事情。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么他的报复，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这场报复里，他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乐，只有无尽的痛苦，他也不想继续下去了，他投降，他认输，他把倪氏还给她，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把那些伤人的话都收回去。
可是，他想要的，倪笑笑从来不会给他。
宿靳煜没有回倪笑笑这杯酒，眸底一闪而过的脆弱，很快又被浓浓的阴郁所覆盖。
倪振华见宿靳煜不喝倪笑笑这杯酒，他自己端起酒杯，朝着宿靳煜敬去，“靳煜，夫妻之间闹点矛盾总是有的，谁年轻的时候不吵吵闹闹的呢，你就别生笑笑的气了，我往后一定好好教育她的，她不会再胡乱说出那些气话了，笑笑，你说是不是?”
倪振华黑眸看向倪笑笑，带着沉沉的压迫感，倪笑笑自嘲地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继续端起酒，朝着宿靳煜说对不起，然后喝完。
宿靳煜看着倪笑笑这个样子，觉得自己不仅可笑，还很可悲!
他要她的对不起有什么用?她说那么多对不起，就是不愿意收回一句所谓的气话。
伤心与绝望，在胸口酝酿发酵，宿靳煜难受得只想要麻痹自己，他端起他面前的红酒，也一口气灌了下去。
伤心失意的时候，似乎很容易喝醉，宿靳煜喝了几杯酒后，脑袋就有一点点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渐渐迷离了。
倪振华观察着宿靳煜的神色，又看了看一旁倪笑笑的脸色，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继而开口，“笑笑，靳煜喝得有点多了，你扶他到楼上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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