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方向应当是马厩附近。
青羽双手捂着胸口，惊慌失措道：“果然，祸兮福之所倚啊。若是……若是王妃不受伤，若还在马厩的话，那岂不是更危险！！”
“什么祸兮……什么倚。”初一道。她听得一头雾水。没有上过学堂，大字不识一个。听起来似乎是先生们说的话，可是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青羽虽只认得几个字，可是在初一面前，倒是像个先生，大有一种满腹经纶之感。
“反正是好事。”青羽道。心思去想着那道响雷，下来了这么久，府里头也没动静，想必没有伤到什么人吧。
话音才落，雨果真落下了，淅淅沥沥异常猛烈。
“下雨了，快快把窗户关了！”青羽慌忙道：“你这小耳朵倒是挺敏锐的嘛，这也是特长嘛。”
初一脸红低头。
青羽慌忙来到窗边关好窗户，关窗户时，瞧了瞧外头，心下有些替王妃委屈，便嘟嘴小声抱怨：“咱们王妃发生这么大的事，王爷怎么都不过来瞧一瞧啊。”
初一不敢回话，她毕竟不同于青羽，她的卖身契可还在王府里头的。所以有些话她不敢说，只道：“许是王爷公务繁忙，还未归来吧。”
“堂堂一个王爷，多少人为他做事，他能有什么公务繁忙的。”青羽替王妃委屈地道。她一直觉得王妃是个极其好的人，待人和气，虽性子看起来平平淡淡不温不火，可却是个有主见的多才多艺的人。
王府梅园书房内，冥凌拿着书本却已经好久没再翻过一页了。
“禀王爷，打听清楚了。王妃早上用饲料为诱饵带着大黑，二黑，三黑要出马厩放风。正在这时有一条花蛇出现在了二黑附近。二黑吓得奔跑。那蛇竟然一直追着二黑，以惊人的的速度追赶。
直达，去到荆棘地前，王妃看见了旁边有一块石头，于是快速抓起石头，石头恰好砸晕了那蛇。然二黑受到惊吓差点眼见要冲入荆棘，王妃在后使劲想要拉回它，岂料二黑顿住了脚可王妃被反弹甩进了荆棘地。”
“府里头，竟然有蛇？每一年不都是有驱虫药发放吗？”他自小不喜欢蛇虫之类动物，是绝对不允许府里头有这种小生物的。
“许是最近西南瘟疫缘故，有了一些西南难民带来了一些蛇，有些不小心出逃了或者是别的缘故。”金豆分析道。
“不准任何外人近时再入我北冥！”冥凌厉声道。
“可，王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曾下旨意，各地若有旱涝等灾难，各地要互相帮助，不可驱赶之。”金豆为难地回答。
心下疑惑，主子这是怎么了？向来不都是还会遵从朝廷的律法行事吗？
“那是以前。以后，谁也说不准。现在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冥凌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在冥凌看来是大周皇帝先不仁，也不能怪他不义。
说了的嫁娶之事，随意弄个冷宫之女来敷衍倒能忍，可却个心思缜密言语行为怪异且带着魅惑人心奇香的危险女子，这让他不得不想做好反击准备。
近年来，朝廷段太师为首的一部分大臣，一直主撤北冥府。看来，如今是要有大动作了。
“是，金豆誓死捍卫北冥。”
“眼前关于驱蛇药才是打紧的事。不要再让本王听见有人因此受伤。”冥凌目光深邃，言语果决。
“王爷放心，萧晗先生和林大夫已经在研配新药，已经提醒了大家要注意，等新药出来后，定安然无恙。”
“好。下去吧。”冥凌道。他想安静地自己待一会。
“王爷……”欲言又止的模样，局促地站着，眼神有些飘忽地瞧着主子。主子是什么人啊，想必是心里自有分寸。金豆向来知本分，本不想多言。可王妃对他向来亲。如今王妃受伤怎么也得冒死提醒王爷句。
“有话快说！”冥凌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金豆有话没说。
“要去看看王妃吗？”鼓足勇气，手握拳头，一气呵成道。王妃对他还不错，金豆觉得做人得厚道。
“不用。”声音果断而决绝：“自作自受。本王没心思怜悯这种愚蠢的人。你先下去吧。”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金豆闻言，不再多言，退出书房。
冥凌放下书，来到窗边。这府里头有毒蛇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外头也有，更更可怕的是若是把瘟疫也被带来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王府人心惶惶，才大婚的王妃竟不幸落入荆棘，满身是血，几近毁容。
下人们背地里人心惶惶，难不成所有跟王爷亲近的人，都不得不会短命吗？
云曦迷迷糊糊睡了一整晚，因为是上好的蚕丝被，很是亲肤，所以并没因为伤而遭受一些摩擦的痛楚。
想要起身，却被初一给栏下了：“青羽姐姐说了，她没来之前，您不能下床。”
初一觉得说这话，很是斗胆，可是青羽说了，若是不按照她说的话说，就要亲自跟王妃说，让她离开西子苑。
她不想离开西子苑不想离开王妃，于是只好斗胆。
云曦对初一是一种莫名的怜爱，她总会让她想起前世那个孤单的自己。好在那是现代，只要有双手肯努力就能有吃喝。而且有义务教育，当然啦到底读书读不读得好是一回事。
她就是想疼她，照顾她，给她依靠，所以瞧着她这么谨言慎行的时候，总是不断道：“以后，可以畅所欲言。在屋子里头，不需要那么拘谨。”
可是，貌似每一回初一都只是听听罢了。
初一一直跟自己有距离感，云曦慢慢也接受了。好在初一虽然一直当自己是婢女，却也一直当她是唯一的主子。
这中忠心感，云曦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走吧，咱们出去走会。”云曦瞧了瞧窗户外，地面上湿漉漉的，这才发现昨夜竟然下雨了。
青羽进来后，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瞧见起身了的王妃。开心地放下托盘，就朝着东方合十感谢道：“感谢大慈大悲菩萨保佑，我们王妃终于醒来了。”
“这药，我不吃。”云曦抗拒那种黑乎乎的汤药。
若是情非得已，那定然要吃。可是按照如今的恢复程度，完全没有了破山风的嫌疑，那不过就是点小伤口罢了。人家做滚针美容法，据说被微小的针刺到，能促进皮肤的更新能力。好吧，也只能这么乐观想了！
“王妃，您还是喝了吧。这可是林大夫千叮呤万嘱咐了的，一定要早中晚按时吃呢。”青羽一副可怜模样，可怜兮兮地道。
“早知道就我自己给自己开药了。”真是后悔莫及啊。不过，总算是完成了任务。他不是想看她笑话嘛，虽然出现了点小插曲，可是怎么说她也算是成功了！
想到这里，云曦脱口而出道：“咱们去找王爷！”
“可是，王爷不在府里。”青羽道。
“去哪了？”云曦心里不悦地问道。不会是一个大男人还要因为打赌输了，然后找个理由闭门不见了吧。
“是昨夜大雨，大围村有几十户的房屋都倒了。”青羽有些遗憾地回答道。
“所以他去了？”云曦问道。虽然这也是大事了。对每个人来说，家都是最重要的地方。没了房子就没有了家的集合点。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不爱言语嘴巴犀利的北冥王竟然如此的亲民和如此关心普通村民……
“是啊。你说咱们王妃遇到这么大事，可是都没个人来瞧瞧。”青羽带着些幽怨的口道。
“咳咳。”门外传来了咳嗽声。
顺着声音望过去，是老夫人的陪嫁婢女麻姑，身后还有两个小丫头，手中各自捧着一个青色的丝绒盒子。
这麻姑可是府里头的红人，连冥凌也对她恭敬有礼的。
青羽想到刚才对冥凌王的抱怨，许是被麻姑听见了，恨不得咬了自己舌根，这不是给王妃添乱嘛。
“麻姑姑。”云曦微微扫了一眼青羽后，就要上前迎。
麻姑快步上前一脸担忧，正要福身时云曦双手捧住她的手并同时欠了欠身。麻姑异常温柔地扶着有些行动不便的她坐在软塌上。
“刚瞧着你这软垫子还是稍微薄了点，老祖宗特意叮嘱了，近日你吃穿住行方面都要愈发精致些才好。”麻姑道。
“谢老祖宗关心。云曦知道了。”云曦微微动了动屁股，觉着还行。
她想起自己并非一直被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以至于并未那般的细皮嫩肉。如此看来倒是让她此时少受了些苦楚。
麻姑微微叹了口气道：“本该给王妃最适合的人在身边伺候，可王爷硬是找了个才入府的丫头。当时老奴也没多想，身边人伺候得如此不周到，导致王妃才大婚就发生这种事，王妃请责罚。”
“麻姑姑您可千万别这样说，云曦是您的小辈。在云曦心中您就是长辈。”云曦浅笑温语道。
“谢王妃。”麻姑微微欠身。
“麻姑姑别一直站着啊，快请坐。不然我也一直站着了。”云曦佯装这就要起身同站。
麻姑连忙止住道：“凡事都有规矩。王妃称呼老奴一声麻姑姑，老奴心里感恩。但人于是被人看中，自己就要愈发做自己本分。我站着就好。”
“初一，快去搬张凳子过来。”云曦抬手示意道。
“是。”初一怯生生应答后离去。
云曦心知肚明，这府里头大大小小的事老王妃掌管了几十年，而麻姑是她的得力助手。在这王府里谁都知道北冥王都对她敬重三分，她知道有些话听听即可，礼仪必须周全。
既然不愿意坐在副位，那就搬张凳子过来，也好有个折中。
刚才特意让初一去张罗这事，也是因为生怕麻姑觉得初一办事不利，给打发走了。
屋子里的人，不会做事可以学。可是若没有心，那就怎么也没办法一起待。而初一恰好是心在的人。这是云曦愿意帮着的原因。
初一搬来凳子后，麻姑也不多说，领意地浅笑落座了。
青羽见状，瞧瞧退出泡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上来，恭敬分别递给了云曦和麻姑。然后静静站在一旁，不敢与麻姑对视。
麻姑随意瞟了一眼青羽。因她是云曦带过来的丫头，碍着她主子的面，对于无论是刚入门时的嚼舌根还是对主子的伺候不够周到，导致主子受伤，都暂且没有多言。
“谢谢麻姑姑这一大早，露气还未散去，地面还湿漉漉的就过来瞧云曦了。”
“是老祖宗得知你的事，昨日就嚷嚷着要过来。可因着一直有湿气重腿肿的恶习，就被一场大雨给拦下了。林大夫昨日也回了老老祖宗说无大碍后才入睡。这不，一大早刚醒就叮嘱我过来瞧瞧。”麻姑道。
麻姑虽也五十多，可因一生未嫁，为人也还宽厚，长了一副比较温慈的脸。个子不高，想必年少时也是个极美的人吧。至于为何一生未嫁，这就不知为何了。
“祖母的腿，肿的可厉害？”云曦关切问道。
想着自己竟然没注意到这个事，心里有些歉意。做晚辈的关心长辈是理所应当的。
“都是老毛病了，也难为老祖宗了，每到冬日里还会膝盖疼。下雨天更是半点不能沾湿气。”麻姑微微叹气，继续道：“千寒易去，一湿难除啊。”
瞧得出麻姑是真心替主子难过。
“那烦请麻姑姑多加用心了。云曦这两日好些后，就去探望祖母。”云曦道。因并不清楚老祖宗腿肿到底是不是湿气引起的，便不敢多言。
腿肿也可能是肝弱后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导致。
她自己在现代时，虽年纪轻，可太爱吃冷食湿气重加上本身肝弱，但凡喝点啤酒，也是会腿肿。那种感觉的确是不好受。
“老奴一定把话给王妃带到。”麻姑视线环绕了屋内一圈，道：“你这屋里，还是人少了。改日挑选几个可帮忙的人，给王妃你送来。”
青羽吓了一跳，难道这是要赶她走的前奏吗？
当即跪下道：“麻姑姑奴婢知错。昨日是奴婢失责，没有保护好王妃，请责罚！”说完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瞧着年岁也不大，难免有不周到之处，改了就好。可是在背后嚼舌根自挑拨，主子们的关系就是大罪。”麻姑此时声色里透着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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