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裴, 你来了？快来帮我把这些整理一下，如果不是太忙我也不会想麻烦你。”
裴寒陌刚走进医务室，就受到校医的热烈欢迎。
校医还关心问道：“最近的学业是不是太重了？我见你很久没空过来了。”
裴寒陌含糊应了声。
“要我说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赚钱是家长该做的事, 不应该你这个年纪承担, 你们老师是不是没找你家长聊过？”
她知道这孩子家里贫苦, 但父母再怎么辛苦也不应该让孩子用学习的时间去赚钱, 单是学校里勤工俭学的活都被裴寒陌揽走了，更别说放学后校外的兼职。
“你很快就高三了, 时间更是紧迫, 别人用来学习的时间都不够, 你最好还是和家里商量一下，你的成绩足够免了学费，赚钱的事不用着急, 毕业后可以慢慢来。”
裴寒陌：“您放心，不会影响学习。”
校医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裴寒陌站在窗前, 拿着单子核对药品，偶尔看两眼外面, 似乎是一种习惯。
校医见了, 忽然想起之前他经常来这儿, 一周能来三四次，每次都喜欢站在窗前，那时候看外面的次数比现在还频繁, 她还打趣过：“你就像是等着对象的望夫石。”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不由问到：“还在等你对象吗？”
裴寒陌进来后一直冷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柔和，低声说：“今天他不会来。”
校医笑了起来, 不错啊，这孩子还会开玩笑了，看来性子变开朗了些。
“听说你交了新朋友？和朋友相处是不是比一个人开心？”
“嗯，很开心。”
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裴寒陌嘴角上扬。
以前只能隔着窗户远远看着他和别人嬉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做题，还能对着他的睡颜肆无忌惮地看，不用担心被发现。
“对了，最近没看到那学生逃课了。”校医觉得很是神奇，在她看来裴寒陌工作严谨，身为风纪委员却每当看到有人翻围墙的时候都无动于衷，那人还是同一个人，“好像叫宋什么……”
“宋野。”
裴寒陌心里有种奇怪的满足感，那个人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都和他牵扯上关系，还不止一次。
“对，宋野！这名字起得还真合适，可不是太野了，隔三差五就看到他逃课。”
裴寒陌突然说：“没有。”
“什么？”
他没有再开口，默默干着手头的工作，在心里补充道。
没有很野，他很乖。
一节体育课的时间，裴寒陌就待在医务室里度过了，核对完单子后还搞了清洁，在校医感激的眼神中离开。
“裴寒陌？”
刚出医务室，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叫住，那人焦急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袁老师让你去西门拿资料，下节课上课要用，你快点过去吧！”
裴寒陌扫了他一眼，没打算搭理，抬腿便走。
那人急了：“你听到没有？现在就过去西门拿资料！到时候老师怪罪下来 ……”
“我自己承担。”裴寒陌打断他，“别再挡路。”
声音冰冷毫无情绪，听起来有些骇人。
“我、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别不识好歹！”那人忍着害怕说完拔腿就跑，还不断回头确认裴寒陌的位置，像是……
去叫同伙。
裴寒陌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估计又是谁看不惯他太优秀想来找茬，还找这种蹩脚的理由。
宋野找茬的时候比他们可爱多了。
一开始明明是想找他麻烦，却心地善良迟迟下不了手，接受了他的好意还想方设法还回来，那小家伙估计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了吧。
不过有一点裴寒陌很疑惑，当初在校外是怎么招惹到宋野的，难道是目睹了他被打觉得丢人了？
本来裴寒陌不想那么轻易放过程杰茂，敢伤害宋野的人他都不想放过，但是宋野因为这件事接近他，就想不计较了。
突然很想见到宋野。
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裴寒陌自嘲嗤笑，人家连生日会都不邀请你了，你连朋友都算不上，有什么理由去见他。
裴寒陌脚步猛地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面容精致白净，匀称修长的身形，刚才还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裴寒陌眼前，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宋野快步来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下晃了晃，“你发什么呆？”
裴寒陌拉下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来了？”
嗬，这话说的，好像专程来找他的一样。
宋野不想承认自己听到外校明目张胆来找裴寒陌麻烦时有点担心，怕他细胳膊细腿的不经揍，忙拉了几个人往这边赶。
想到这个他就生气：“好端端的你不去上课，跑来这里干什么？到处找不到人！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考年纪第一的脑子都被僵尸吃了吗？”
裴寒陌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还笑得很开心，从善如流地承认错误：“是我不好，让你找不到我。”
“谁、谁找你了！”
“嗯，你没找我。”
宋野：“……”
有点后悔管闲事了。
后面的赵景铭和孟佳见状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磕到了”三个大字，一时间的激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裴寒陌问：“所以你找我干什么？”
“……你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人？”
裴寒陌：“有个不认识的，叫我去西门。”
宋野突然霸气：“那就去！怕他们不成，都欺负到我的地盘来了！”
裴寒陌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却喜欢听他说维护的话，“欺负谁？”
宋野恨铁不成钢，“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你还是先回去上课吧。”
“不行，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干嘛，我可是要去打架……
打架？
宋野瞟见他的单手伸进了裤兜，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眼熟。
等等，这人还是风纪委员！
“你别动！”
宋野突然上手按住裴寒陌的手腕，不让他从裤兜里伸出来，生怕看到他拿出红色的袖章别在手臂开始记名。
裴寒陌：“？？”
赵景铭：牵、牵手了？
孟佳：抱上了！愣着干嘛？快亲下去啊！
宋野先发制人：“你不要拿出来！”
裴寒陌愣了愣：“你知道我要拿什么？”
“你别想记名！你这种行为是恩将仇报，我完全是为了你才去打架，你还要处罚我……”
裴寒陌觉得好笑，他的手想伸出来宋野也摁不住，他反手拖着宋野的手背，虚握着拳头放在他掌心上。
宋野看到是什么的时候，情绪复杂，又是尴尬又是羞愤。
“谢谢你为了我去打架，这是奖励给你的。”
熟悉的橙黄色包装，小小的一颗糖正躺在他手心上。
宋野嘀咕：“早说是糖啊……”
孟佳抓住赵景铭的衣袖：糖！是糖！正主发糖了！！！
裴寒陌早就看到后面跟着的两人，眼神淡淡地扫过去，随口问道：“她也来干什么？”
孟佳感受到他的敌意，吓得躲到赵景铭身后，引来赵景铭疑惑的眼神。
孟佳示意他别管，挡着就是了。
宋野回头，一下子没看到孟佳，还以为大变活人了，仔细一看发现她正站在赵景铭身后。
打架叫上兄弟很正常，在裴寒陌眼里，孟佳还是个娇弱的女生，有疑问很正常。宋野冲他神秘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几人朝着西门走去，果然有人已经等着了。
顾忌是在别的学校找茬，他们没敢带太多人过来，一共四人，不知哪里抢来的南城一中的校服，装模作样地混进校园。
刚好宋野这边也是四人，但是在对方眼里能打的只有一个。
两个白斩鸡一样的小白脸，一个女生，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打架厉害的。
“我们今天来不是打架的，只是想找裴寒陌聊几句。”那人对着赵景铭说，“虽然你看起来还算能打，但绝对打不过我们老大，我劝你还是放弃，不要再想着吃天鹅肉，不然等老大出马，就不是和你聊天这么简单了。”
赵景铭很懵逼，指着自己：“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那人本就带着恶意来，只想将人打一顿好回去交差，能耐下性子说话已经是极限，此时暴躁全表现在脸上，“你他妈聋了吗？我是和裴寒陌说话，你个怂蛋都不敢承认自己是谁，别想隐瞒了，我知道——”
“我是。”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啊？”
“我是裴寒陌。”
“什么？！”那人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认错人，脸上表情变化丰富。
宋野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只觉得年级第一笨死了，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现在还要他操心。
“你安静呆着别出声。”
宋野低声说着，同时往前半步，将裴寒陌挡在身后。
他不知道后面的人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
对面的人看见宋野的动作，也不走流程放狠话了，直接招呼兄弟们上，“管他谁是裴寒陌，都给我打！”
宋野站着没动，喊了声：“孟佳。”
孟佳犹豫地看向裴寒陌，见铁面无私的风纪委员完全没分给他丁点儿眼神，才放心活动手腕，脸上挂上兴奋的笑容。
赵景铭条件反射闪到一边，熟练的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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