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张管家着实被吓到。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张管家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虽然陆爷和张小姐不是夫妻，以后的事也说不准。
但他们现在这状态，倒真像夫妻。
“生病还到处乱跑，在家呆着好了呀。”张雨欣嘀咕。
说着，她又重新回卧室去。
好在地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她赤-脚走着也不会冷，反而很舒服。
她看了一眼时间，早晨九点。
今天天气不错，窗外是明媚的阳光，金色的光芒将白色的云朵染了一层颜色，看上去灿烂美好。
张雨欣眯起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天海市的早晨。
她不想回芝加哥了。
张雨欣坐在床头，用手机给陆海宁打了一个电话。
“醒了？”他先开口，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和醇厚。
“嗯，醒了，醒来没有见到你，以为你跑了。”
“……”
“现在外面漂亮女人多，我怕一个不小心，你的魂儿就被勾走了。”张雨欣瘪起嘴巴，语气里满是占有欲。
“外面的女人再漂亮，似乎也不如小妖精会勾人。”
“我没勾你，是你自己上钩的。”张雨欣倒是理直气壮。
“吃早餐了？”
“还没有，你什么时候回来？”
“中午。”
“哦，那你早点回来，你不在家，吃不下饭。”
“张雨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你总不能一直赖在我家。”
张雨欣一怔，很是委屈：“你干嘛啊，怎么好好的又赶我走，我不走，我不去芝加哥了。”
“由不得你任性。”陆海宁淡淡道，“我打听了一下，你还有十天就开学。”
“混蛋！”张雨欣不想听了，“啪”一声，挂断电话。
好好的早晨，被他打乱。
张雨欣不怎么甘心，她随手就给系里发了邮件，请假。
她不想走。
张雨欣跳下床，洗漱，脑子里全都是他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男人，穿上衣服就不认人。
她怎么就成了赖在他家里……
下楼时，张雨欣蔫蔫的，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喝牛奶。
“张小姐，这个苹果是陆爷早上走时亲手削的。”张管家递给她一只苹果。
“不吃。”
“陆爷亲手削的。”
“给他自己吃好了。”
“……”张管家不知道又怎么了。
张雨欣磨磨蹭蹭喝牛奶，忽然就没了胃口。
昨晚上的温-存明明还都在，没想到他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牛奶喝了一半，张雨欣什么都不想吃，一个人拿着遥控器，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调了一个又一个台，百无聊赖。
以前有这样那样的追求，现在就只剩一个了，大概就是留在陆宅。
其实直到这会儿，他也没有明确地对她说过一个“爱”字，可她倒跟魔怔了一样。
张雨欣托着头，调了一个法制节目。
这期节目是真人真事，一个离婚案例。
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结婚多年，很恩爱，可男人还是抵不住小三的诱-惑，出轨了。
男人决绝起来真是厉害，糟-糠之妻，说不要就不要了。
张雨欣听了一会儿主持人采访，大概就是渣-男嫌弃妻子，生孩子后身材不好了，脸蛋也不漂亮了。
而且渣-男有钱了，就开始学人家养女大学生。
张雨欣托着腮，目不转睛看着，倒看得津津有味。
她忍不住感慨，原来渣-男和妻子以前那么恩爱啊，都是假的，认识多年，都是假的。
人心，说变就变了，禁不住一点诱-惑。
张雨欣叹了一口气：“都是假的，什么海誓山盟，都是空话……”
她的小手攥着身上的毛毯，眼底是恍恍惚惚的表情。
就在她感叹着的时候，忽然，一股霸道的力将她手里的遥控器夺了过去，伸手就关了电视。
“哎！”张雨欣跳了起来，原来是陆海宁回家了，“干嘛关我电视，我还要看，还没看完呢！”
“这种节目，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啊，又没让你看，我自己一个人看，我还没看完呢，你把遥控器还给我。”张雨欣跳起来就要抢。
可是陆海宁将遥控器扔得远远的，没给她。
张雨欣垂头丧气，掀开毛毯：“怎么这样，看个电视也不准，没自由。”
“觉得没自由就回芝加哥去，那里没人管你。”
陆海宁脱掉大衣外套，卷起袖口，脸上是一惯的清冷表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死皮赖脸要留着？”
“不是吗？”
“你怎么这样说话。”张雨欣的脸上挂着不高兴，“在你眼里，我想留下来全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是我自己厚脸皮，对吗？”
“……”陆海宁没开口。
“陆宅没什么好的，如果这儿只是空荡荡的房子，你以为我要来？你要是真得一点都不想见我，你就别回家了，反正你外面房子多的是。”
“说一句顶十句。”陆海宁倒拿她没办法。
“说话这么伤人。”张雨欣低下头，“谁的心都不是铁打的，你一次次这样，我可能真得就不想理你了。又不是非你不可……”
“行了。”陆海宁打断她的话，“苹果怎么不吃？”
“懒得吃。”
“张管家说，你早餐没怎么吃，闹脾气？”
“没闹，就算是闹，你也不会哄。”
“是。”
“你！”张雨欣真是被气死。
她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样子，是不懂哄女人，还是不屑哄。
陆海宁转身去洗手间洗手，张雨欣一个人站在客厅的地上。
她的眼底是说不清的情绪，陆海宁对她还是这份态度，不冷不热，不好不坏。
张管家很快就做好了午餐，她今天特地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
张雨欣回来了，她心里头也很高兴。
张小姐爱吃什么，她都清楚，因为陆爷都跟她说过。
午餐时，张雨欣一个人坐在餐桌边，拿着筷子，没什么胃口。
陆海宁坐到她身边，夹了一块她爱吃的肉：“多吃点。”
“早上醒来你不在身边，我以为你跑了，不要我了。”张雨欣淡淡道。
“怎么这样患得患失，我总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你去哪里了。”
“陆氏。”
张雨欣问他话，他倒是都会回。
只不过，从来不会跟她多说什么，或者主动说什么。
“你很忙吗？”她问道。
“还好。”
“我好久没去陆氏了，你下午带我去看看吧，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张雨欣漫不经心道。
“别闹。”
“我没跟你闹，就是想出去走走。”
“张雨欣，小性子收敛点，否则我随时送你走。”
张雨欣被他吼了一下，心有不甘，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脸委屈。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像你这样让我生气的男人。”张雨欣淡淡道，“可能是我自己不要脸吧，随时随地都在被你赶，却还跟癞皮狗一样贴着你，留在陆宅。”
“我把你赶走了吗？”
“……”
“既然没有，委屈个什么劲？赖在我家，吃我的，穿我的，还不准我说两句？嗯？”
“没有穿你的，衣服是我自己买的。”
陆海宁：“……”
他自知拿她没办法。
尽管如此，张雨欣还是有点生气，她看了一眼桌子：“我要喝汤，你给我盛。”
“自己动手，还指望我惯着你？”
“你不给我盛，我就不喝了。”
“张雨欣！”
她没吭声，闹脾气，低头扒着碗里的白米饭。
好久没有吃陆宅的白米饭了，也好久没有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感觉，如尘封的烙印，忽的被开启。
张管家今天做的是玉米排骨汤，是她最喜欢的，大概也是他叮嘱张管家做的。
她扒着白米饭，一口一口。
忽然，“啪”一声，一只盛了汤的碗丢在她面前，满满一碗，里面放了很多排骨。
“喝掉！”陆海宁冷着脸。
张雨欣窃喜。
说不给她盛，不还是说到做不到。
张雨欣心满意足，一边吃饭一边喝汤。
“你喜欢和我一起吃饭吗？”张雨欣冷不丁问道。
“喜欢和我说话吗？”
“喜欢和我散步吗？”
“……”陆海宁脸色一沉，“烦不烦。”
“不回答我也没事，你可以在心里头问问自己，要是喜欢的话，那只能说明一点。”张雨欣故作神秘，将小脸蛋往他靠过去，“你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呢，就是这样。喜欢看他笑，看他皱眉，喜欢跟他说说话，吃吃饭，哪怕就是坐在一起，都是欢喜的。”张雨欣继续道。
“就比如现在，我是欢喜的。”张雨欣头一低，脸红了一下。
这两天，也不知道跟他表白多少次了。
明里暗里，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和陆海宁在一起，确实没什么谈恋爱的感觉，他怕是也不屑。
可心里头，她多多少少还是期待的。
可如果实在没有，她也不强求，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陆海宁拿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没说什么，只是夹了一块茄子喂到她嘴里。
张雨欣噎了一下，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眯眯吃下。
吃完，她才笑道：“你也会喂我吃东西啊。”
“吃了东西，才不会那么多话。”
“……”张雨欣翻了他一个白眼。
一顿饭，张雨欣吃得很慢，她怕吃完了，他就走了。
她也给他盛了一碗汤，眯起眸子看向他：“你也多喝点啊，补身体的。”
“补身体？”陆海宁意味深长睨了她一眼，“再给我补下去，你吃得消？”
“你试试啊。”
张雨欣忽然靠近他，笑得促狭，暗地里用小手搂住他的腰。
陆海宁没说话，又睨了她一眼。
吃过饭，张雨欣在客厅走来走去，她给陆海宁洗了水果，榨了果汁。
陆海宁倒没有立即走，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
珍珍不知道何时跑了进来，一会儿绕着陆海宁，一会儿又跑去张雨欣的身边。
饭后烟瘾上来了，陆海宁伸手在裤子里摸了摸，摸到一盒烟。
正巧张雨欣过来，她扑上去，按住他的手。
“别抽烟，我给你榨了橙汁，喝点。”她眼巴巴看着他，“抽烟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你还在吃药。”
在张雨欣的印象里，他极少生病、极少吃药。
可这次回来，他身体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陆海宁无奈，收起烟盒。
张雨欣笑了一下，将榨好的橙汁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杯。
“你听我话，我保证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张雨欣道。
“你这是要当我佣人？”
“你想把我当成什么就当成什么，陆宅现在没佣人，当成佣人也行啊，我可以负责你的衣食住行。”
“出息。”
张雨欣笑着往他身边坐，和他紧挨着。
她将药片递给他：“早上有没有吃药？张管家说你不怎么肯吃药，多大个人了，怎么跟陆虎隆一样。”
陆海宁接过她手里的药片，倒是没反驳。
张雨欣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她这模样，活脱脱小媳妇撒娇。
空气里透着浅薄的暧昧和无尽的温热。
陆海宁皱皱眉头，低头看了看肩头的她：“张雨欣，去了趟芝加哥，别的没学会，撒娇、赖皮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你猜，跟谁学的。”
“你从小不就这样。”
“哪有，小时候，你老是板着个脸，我连靠近你都怕。”
“靠近我都怕？”陆海宁捏了她的脸一下，“谁到了晚上就往我房里跑？嗯？打雷下雨还钻我被窝？”
“我以为你记不得了。”
“你的黑历史，我倒是要记一辈子的。”
“然后跟你儿子、孙子讲吗？你怎么那么黑心，都忘掉，只准记得我的好，尤其不可以在小隆隆面前抹黑我。”
“那些事，是不是都是你干过的？”陆海宁看着肩膀上的她。
“唔……”张雨欣并不否认，伸手挠了他的腰一下，“不提了，不提了行不行。我还没说你把我从拐回家的事呢，现在想想，你就是人贩子。”
“你确定是我拐回来的？”
“可不是，就是你拐回来的，所以你要负责。”
张雨欣又往他靠了靠，将小脑袋挪了下来，钻进他的怀中。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舒适，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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