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男人的情话不需要太多，偶尔那么一两句能说到心里就好。
牵着她的手上了电梯，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杭墨深还是转手将食盒递回季娴手里，没别的原因，是她准备的一番孝心，自然是由着她拿进去。
季娴当然是以男人不好意思才接手，接过来的时候还嗔怒地瞪了杭墨深一眼。
杭墨深被这莫名其妙瞪的眉间又是忍不住的几分笑意，只是手在敲门之前，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脸色骤变。
那声音季娴自然也听到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病房里如今现在，杭荣柏杭荣松两家应该都在。
他的手犹豫之间，季娴转过脸，小声问他：“要不要改天再来？”
她的话音还没落，男人的神情却顿然坚定几分，眸间冷意乍现，冷哼着：“不需要。”
敲门，很快杭家的阿姨过来开门。
里面的人显然也没想到杭墨深会挑着这样一个晚上过来，刚刚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的，只在杭墨深进来的这一刻，不由得又团结起来，做出一致对外的姿态。
还真是好不收敛自己的目的。
季娴假装看不到，被身边更加无视周边的男人牵着走到了杭定邦的床前。
杭老爷子是真的不太好，这会儿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若不是这个时间两个儿子带着儿媳妇孙子赖在病房里吵嚷着不走，他早就睡了。
而又在看到杭墨深的那一瞬，睁开了眼，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声音轻轻地没什么力气的模样，“你来啦。”
才不过不到一周的时间，季娴竟是没想到老人家会苍老的这般快，上次来的时候，他虽身体不好，脸上还是有些红润的，如今看来，连额角的皱纹里都填满了苍白，眼神里更是没什么精神。
她被男人牵着的手不知何时随着男人的用力稍稍有那么一些的痛意。
面的老人可能是杭家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了，男人不是那种冷情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病房里因着他们的到来一段时间的安静，甚至可称之为尴尬，最后还是杭荣柏站了出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欢迎还是怎么，也透出那么几分的尴尬来，他问：“之前不是说没时间的吗？”
之前打着没时间拒绝是因为他的态度，更多也是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联系。
杭墨深明显是不太想理会他面前这个所谓的生物学上的父亲，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
最后还是季娴轻咳一声，小声地回道：“晚上没事，想着就过来看看。”
说着，她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家里阿姨熬的粥，来的匆忙……”
“老爷子这些天几乎都没怎么进食，你们这些做小辈的整天忙得都不见人影，能过来看看就行了。”
开口的是孙雯，杭家二婶。
季娴抬眼看过去，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又在病房里逡巡一圈之后，淡淡一笑，她说：“哦，我不知道，不好意思，也怪不得你们都是空手过来的。”
房间里连水果都没有，还真的是空荡荡的不行！
孙雯的脸一绷，估计这会儿若不是病房的话，她能直接上来手撕季娴。
季娴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性子，这一点似乎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杭荣松冷了脸，轻哼一声：“病房里没大没小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这一点季娴倒是没什么资格反驳了，毕竟挑事的不是她，骂的自然也就不是她了。
倒是牵着她的手的男人自床前转过身，视线落在杭荣松的脸上，微冷，说出的话，更冷：“这一句，你更没资格说罢。”
不等杭荣松开口，他就自顾自地说，“还有，我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可不就是你们夫妻做得好事吗，不过我也要奉劝一句，常在河边走，总会弄湿了鞋子，也更有可能，一沉不起。”
一句警告的话，说的偌大的病房一瞬间安静的好似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季娴也听的似懂非懂，前段时间他忙戚家的事，还以为是戚家的事后期还有没处理好的，却是没想到，这段时间他忙是杭荣松夫妻的手笔，还真是，难得一见的血浓于水啊，在你最薄弱的时候插上一刀的却是自己的叔叔，想必这段时间他不仅仅是工作忙那么简单。
对于其他的季娴自己也不想评价，也更不会在气氛如此冷凝的时候插嘴之类的，难得一见的自家男人的发飙，她还是相当期待的。
季娴闭嘴，老爷子在床上昏昏沉沉，连个缓和气氛的人都没有。
在季娴还以为就要这样到他们离开的时候，杭荣柏眉头蹙的深深的，语气中也有几分怀疑，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杭墨深扯着一抹冷笑回道：“这话他们自己应该更清楚。”
说罢，便一副不想再多谈的意思转过身，重新面对病床上的老爷子。
也难得杭荣柏能硬气一次把杭荣松拖出了病房，一副质问的模样。
季娴不感兴趣，身边的男人更不感兴趣，他的耐心和对所谓父亲的期望都在他放逐国外的那些年里随着感情一起消逝了。
老爷子精神不好，迷迷糊糊的一直拉着杭墨深的手念着，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却是不放开他的手。
一个迟暮到已经说不出话的老人如今这般拉着杭墨深的手，就算是个陌生人他也不会推开，又更何况是杭家如今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呢？
老爷子不放手，杭荣松又被杭荣柏拉出去对峙了，如今病房里也就只剩下几位女士了。
梅心渝连看好几眼身边的孙雯，却又被孙雯的几个眼色给瞪了回来，表情有些讪讪的，孙雯还不懂她吗，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多精明似的，其实也就是个绣花枕头，不顶用的，尤其是，老爷子如今也是没几天的日子了，梅心渝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惹事，不然老爷子一气之下死后什么都不给，一家人就指望杭荣柏那点死工资，是无法重复她如今鲜艳的生活的，所以今天杭墨深过来，梅心渝全程站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安静的不行。
做后母的不闹起来，孙雯这个做二婶的自然也不能自燃，也就只能对着梅心渝干瞪眼，梅心渝看到无数次，却没有挑刺的胆儿，孙雯也就只能作罢。
杭墨深牵着季娴走出病房的时候，杭荣柏和杭荣松两兄弟还站在病房的门口争得面红耳赤，季娴倒是没想到两个人出去说话，结果在病房的门口就吵起来了，想必杭荣松也没说什么实话，不然他哪敢救站在病房门口说！
他们夫妻自然是对人家两兄弟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只是不巧的……
“挡着路了。”杭墨深冷声说。
这句话一出，季娴的汗水差点没出来，也很佩服自己男人，自己引起了人家两兄弟的争吵，最后还要嫌弃人家挡路！
杭荣松看杭墨深这个侄子的眼神自然是不好，好似如今都公开了一半，他也完全不需要隐瞒自己的情绪。
倒是杭荣柏在看相杭墨深的时候，眸光里明显的歉意，又有些尴尬，他是没想到原来在自己未知的时候，自己一直都相信和维护的弟弟却早已对自己的儿子心存戒心。
轻咳了一生，杭荣柏说：“阿深，不管如何荣松都是你的叔叔，就算他真的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
“借过。”
很明显，杭墨深并不准备接收杭荣柏的任何解释，这么短的时间的解释，想必杭荣松那里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而且在杭荣柏的心里，就算是杭荣松做过什么那也都是伤不了根本的小事，一家人，就算对外小肚鸡肠，你能真正对你的亲人下手吗？
杭荣柏深知自己在杭墨深那里已经没有多少的感情可言，确实没想到，他竟会连自己的话一点儿都听不下去，当着杭荣松的面就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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