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一区是云京的老城区。
和其他地方的高楼林立相比,这里基本没有高层建筑,楼层最高的小区也不超过6层。
这也是云京市府为了保护老城区采取的一项措施。
这里老园林很多。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贺兰家的清漪园。
福伯就住在那里。
肖曼将车开出去没多远,赫然发现后面有辆黑色的越野车似乎一直跟着她。
她抽了抽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双手紧紧得握住方向盘,油门一点点加大。
后面那辆车果然也提了速。
“跟踪我,呵……”
肖曼脚上的力量更大了一些。
即便她的座驾不是顶级豪配,但她飙车的技术却是一流。
一番惊险**的追逐之后,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不见了踪迹。
“就这技术,还想跟踪我?!”
肖曼瞟了一眼反光镜,讥诮的挽起唇角。
车流中,黑色越野车内的驾驶员胆战心惊的打着电话。
“特助,人跟丢了,怎么办?”
“跟丢了?”
丁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批看公文的骆秋阳,英俊得眉眼沉了沉。
“特助,林小姐的车技实在太好,我真得自愧不如。”
“行,我知道了。”
丁末挂了电话,刚准备向骆秋阳汇报,寒风刮过耳角。
“人跟丢了?”
“是的,总裁。林小姐发现了派去保护她的人,大概是误会了……”
丁末顿了一下,眼中露出敬佩。
“没想到,林小姐的车技竟然这么厉害,连阿生都自愧不如。”
阿生,骆秋阳保镖团队中,车技最好的一位。
骆秋阳抬起头来,幽深的狭眸眯了眯,唇角微微上扬。
小东西,总是带给他无限的惊喜。
她的身上,还有多少是他所不知道的?
丁末看着骆秋阳的表情,突然感觉很像老父亲听到有人夸赞自己女儿时,那骄傲的不可抑制的神情。
“总裁,现在怎么办?”
骆秋阳瞟了他一眼,没有出声,眼神一紧,脸色恢复以往的清冷弧度。
丁末尴尬的站在他面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骆秋阳将一份批示完的文件递给他。
“给阿生放三个月的假。”
冷厉清寒的声音差点刺破肖曼的耳膜,吓了她一跳。
没想到,这么小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抿了抿唇,抽掉车钥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在清漪园。”
狡黠的小兔子,面对这只老狐狸,总是不敢撒谎。
对面不知为何,没了声音。
肖曼看到坐着轮椅上的福伯,随即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先这样,我回来再跟你联系。”
“福伯,你怎么出来了?”
肖曼将手机从耳边撤下,放进手提包中,朝着福伯走了过去。
“小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死之前,再也见不到你了。”
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福伯老泪纵横。
肖曼蹲下,伸手替他轻轻擦拭眼角浑浊的泪水,跟着紧紧握住他那双像树皮一样的皱巴巴的手。
“福伯,你别说这样的话,我还没有好好孝敬您呢?”
看着福伯那双薄毯覆盖着的双腿,肖曼的眼角覆着一层薄雾,心里酸涩的很不是滋味。
四年前,若不是为了救她,他的腿也不会这样。
“好好,我不说了。小小姐,快到屋里坐。”
“好。”
肖曼起身,走到他身后,推着他朝着客厅走去。
园子打理得很干净。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还是肖曼记忆中的样子。
坐定。
福伯问肖曼。
“小小姐,你去看过少爷了吗?”
“还没有,约了周六。”
肖曼轻抿唇角,眉角却是透着一抹哀伤。
“好好。小小姐,你去看望少爷的时候,转告他,园子我替他照看的很好,不要担心。”
“嗯。”
肖曼点了点头,澄眸中生出无限的愧意。
“福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舅舅……”
“小小姐,你说哪里话,照看你和少爷,是我的本分。当年,要不是老爷,我恐怕早就……咳咳……”
福伯有点动容,说到后面,剧烈得咳嗽起来。
肖曼拿过沙发上一条更厚一点毯子替他盖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夜间。
肖曼没有回到阳光世纪,而是直接在这里休息了。
福伯很是高兴。
这几年,除了洗衣做饭的王妈和另一个下人,这个园子从来没有出现第四个人。
空寂的很。
肖曼回来,自是热闹不少。
福伯吩咐王妈给肖曼换上了簇新的被子。
肖曼洗完澡,推开木质窗户,望着那一角天空,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四年生活。
她早已学会了隐忍,收敛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
回到这个地方,情绪却有点控制不住,那些美好的回忆全都涌上心头。
耳畔,响起外公外婆宠溺的话语。
“曼儿,你慢点跑,小心摔着……”
“曼儿,疼不疼,来,外公给你呼呼……”
“曼儿,看,外公给你做的竹蜻蜓,漂不漂亮……”
“曼儿,外婆做了你最爱的桂花酥,快来尝尝……”
每每这时,妈妈贺兰静总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眼睛里的柔光,肖曼怎么都忘不了。
往事一去不复返,这些美好,只能篆刻在灵魂深处,再也回不来。
滴铃铃。
桌上的手机响了。
肖曼原本不想接,可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却不由得轻触屏幕,按下接听键。
“骆秋阳,又干嘛?”
“你怎么了?”
哭过的嗓子,有点沙哑。骆秋阳一下就听了出来。
“没什么?”
肖曼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故作轻松道。
“出来。”
低沉清寒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霸道和强势。
“嗯?我不在家。”
肖曼低声解释。
“我知道。”
骆秋阳云淡风轻的三个字,让肖曼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你……你该不会在……”
“肖曼,给你五分钟,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啊!”
肖曼不由大叫了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额头微微泛疼。
“骆秋阳,我现在睡了,有事你可不可以在电话里说?”
“不可以。”
对方回答的很干脆。
肖曼咬了一下唇,差点爆了粗口。
“四分五十秒……”
骆秋阳不疾不徐提醒着她。
“知道了,我马上出来。”
肖曼烦躁得挂了电话。
这个骆秋阳,简直就是一神经病,这个时候,跑这里来,干什么?
不过。
她不出去,他只怕真会敲门进来。
她可不想让福伯知道。
骆秋阳长臂一揽,一把将她圈入怀中,清淡的凉薄气息里夹杂着淡淡的酒味。
“骆秋阳,你喝酒了?”
“嗯。”
骆秋阳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
月光下,肖曼的脸色愈发娇艳。
园内。
某个房间。
福伯看着眼前的监控画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直直说了两个字。
“冤孽?!”
“骆秋阳,你放开我!”
这个时候,孤男寡女,抱在一起,让人看到终究不好。
更何况,对方还是陆大总裁。
若让人看见,明天一准上头条。
骆秋阳没有出声,也没有放手。
肖曼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烦闷,这个男人叫她出来,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见面了,却又不说。
只是这样抱着她。
“骆秋阳,你听到了没有,快点放开我!”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哎,你……”
骆秋阳突然倨傲的抬起下巴,还不待肖曼反应过来,料峭的唇堵住了她的嘴。
肖曼的口腔里很快充盈着漫漫的醇香酒味。
她的脸颊更红了。
大着胆子狠狠踩了他一脚,骆秋阳才吃痛得松开了双唇。
“骆秋阳,你怎么回事?喝醉了过来发酒疯么?”
“谁说我喝醉了?”
骆秋阳的双手依旧环顾在她的细腰上,月光在他的眼睑下落下一片暗影。
深不可测的墨瞳里跳跃着一丝火光。
肖曼看得真切,侧目回避着他的目光。
“你要不是喝醉了,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傻丫头……”
骆秋阳寒唇向上挽起,寒瞳的火光越发明亮。
如此一句,在肖曼听来,竟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咯吱一声。
朱红的木门兀自响了起来。
肖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看。
没有人。
大概是夜风很重,吹动了木门。
这一吓,肖曼的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身体发热的骆秋阳也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凉意。
他缓缓松开环在肖曼细腰上的健臂,不舍道。
“进去吧,我走了。”
肖曼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赶紧转身。
边走边骂。
“骆秋阳,你就是一个神经病,让人出来,又不说事?哼……下次,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骆秋阳看着那古朴的朱红木门缓缓关上,折身回到车内,嘴角轻叹。
“傻丫头,我想见你,便是最重要的事。”
肖曼回到房间,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甜蜜、痛苦的梦纠缠了她一夜。
第二天,顶着眸底的郁青下了楼。
福伯早已吩咐王妈做了她最喜欢的早餐。
热气腾腾的蟹黄包、鲜花饼,雪白的蒸糕,还有纯手工打磨的原味豆浆。
“小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嗯,很好。”
肖曼微笑着点了点头。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