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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小说网 > 薛绾姜戎修 > 第417章 一场梦
 
见惯了姜戎修冷酷的样子,不要说是聂云,即便是薛绾也颇有些意外。

她冷冷看着姜戎修,表现出一位长者该有的见惯了世态炎凉之后的淡然,淡淡道:“这里交给我,你去准备药箱吧。”

“是。”聂云有些不放心,但姜戎修身为一军主帅却夜夜醉酒,这种事情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士气,所以每到晚上,书房附近连一个值守的士兵都没有。即便聂云想吩咐别人去做,周围也没什么可使唤,只好自己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薛绾和姜戎修两人,隔着面纱,再看那个人清瘦的脸,薛绾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她条件反射似的回过身去,抬头去看窗外的月光。

两人默默半天,聂云取了药箱回来,见自家王爷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习惯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惊慌,道:“婆婆,王爷又发烧了。”

薛绾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不要管,但转念想想,她是一个医者,好歹姜戎修是南萧军队的主帅,如果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烧傻了,那遭殃的就只有边境的百姓。

本着不祸害别人的原则,薛绾屈尊蹲下,打眼看了看姜戎修的伤口。

“化脓了。”她语气平淡道。

聂云手一抖,手里的药箱差点翻在地上。他也跟着姜戎修行军打仗许多年,知道伤口不好好处理会有什么后果,姜戎修受伤的时候正是七月,天气热,又是烧伤,再加上他不好好处理,居然真化脓了。

往常在军队里,遇到化脓,军医常做的就是把化脓的地方截掉。

聂云看一眼姜戎修的胳膊还有他的后背,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薛绾却已经熟练地打开了药箱,吩咐道:“准备刀,纱布,还有热水。”

聂云一愣,但看神医婆婆胸有成竹的样子,赶紧打起精神,把她要的东西一一准备齐全,正想问接下来要怎么做,薛绾却头也不抬道:“你出去,把门带上。”

聂云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想到神医既然是萧策带过来的,总不至于谋害自家王爷,低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聂云走后,薛绾将姜戎修身子扶正,毫不留情地将裹着的纱布扯了下来。

姜戎修被惊醒,正要回头,薛绾按住他的肩膀道:“老身要给王爷处理伤口,你要是乱动,我手里的刀掌握不好分寸。”

姜戎修还没反应过来,薛绾手里的刀已经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姜戎修的伤口。俗话说刮骨疗毒,伤口化脓,最先要做得就是把被感染的皮肉全部除去。

薛绾不得不承认,姜戎修这一身皮生的极好,但完美无瑕的皮肤上多出来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就有些可惜了。

“等……”一句话还没说完,姜戎修便感觉到了肩膀上传来的痛楚,钻心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紧紧攥着拳头,额头有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但刮骨之痛,也比不上失去她的痛楚。

心里存了几分怨气,薛绾乐得借着这个机会折磨他,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半点速战速决的打算,磨磨唧唧好一会儿,手也累了,腰也酸了,才懒洋洋地住手。

姜戎修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水石头,他松散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脸色有些苍白。

不等他缓过劲来,薛绾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盐水开始清洗伤口,但十分没劲的是,她折磨的这个对象就像死人一般,无论如何都不吭一声。

上好药,包扎好,薛绾正慢条斯理地在纱布上打结,他身下的姜戎修却身子一斜,无力地靠在了床头上。

多日的劳累加上大半夜的折腾,姜戎修终于撑不住了。

薛绾长舒一口气,这才偏转了头细细看眼前这个人。

多日不见,他真的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也十分苍白。筋疲力尽之后的他睡得很沉,安静地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薛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但还未碰到他的脸颊,手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那夜在大火中的无助记忆犹新,她曾经暗暗发誓,不会再依靠任何人,说好了不再有任何牵扯,还留恋做什么。

手正要抽回,却被人一下子握住了。

“绾绾,别走。”

薛绾不安地皱起眉头,吓得坐着一动不敢动,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还处在睡梦当中,于是毫不留情地掰开了他的手,转身离开。

外面天已经大亮,聂云正忐忑不安地等在门口,见薛绾出来,立即迎上去,道:“婆婆,我家王爷怎么样了?”

薛绾从袖子掏出来一个药瓶给他,依旧是苍老的声音,道:“暂时没事了,这几天不要沾水,不要喝酒,每天换一次药。”

聂云接了那药瓶,本想问药该怎么换,这个病人是她接诊的,往后不该还是她换药吗?但话还没有问出口,薛绾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睡到傍晚,姜戎修才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聂十七那张表情丰富的脸。

“王爷,您可算醒行了。”聂十七一脸惊喜道,扶着他慢慢坐起来。

看到自己身上换了崭新的里衣,再看一眼身上换过的纱布,姜戎修摸着额头,道:“昨天晚上谁来过?”

“是蔡神医,”聂十七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姜戎修,“王爷您感觉好点了没有?昨天晚上蔡婆婆过来给您处理了伤口,还换过药,这些您都不记得了吗?”

自家王爷这段时间一直病着,该不会是真的烧傻了吧?

这段时间姜戎修实在是没有精力管别的,聂十七散漫习惯了,说话的时候就少了几分小心翼翼,但瞥见姜戎修冰冷的目光,忍不住脖子一缩,向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姜戎修轻轻摇头,低头看着胳膊上面包扎好的纱布,满脸疑惑。

昨晚他喝了太多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可是这包扎纱布的手法,为什么和薛绾有些相似呢?

还有昨夜,他清楚地记得握住了一个人的手,那只手再熟悉不过了。就算薛绾已死,但至少,那不是一个年迈的老婆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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