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还在紧张的进行，从小文心口上取下来的刀子，早已被鲜血染红了。
即使环境低温，但是纪衍的额头布满汗珠，护士细心的替他擦去。
手术室内气氛很是凝重，小文还未脱离危险。
若不是及时送到医院，和路上医护的紧急救治，小文连现在抢救的机会都没有，而是直接被宣判死刑。
突然，滴滴滴――
“不好，患者刚恢复的心率在急剧下降！”
注射停跳液到了心脏恢复跳动的时间，可是现在恢复了却在下降，盯着监护仪的护士急道。
一看，监护仪上心跳指数果然在急剧变化，纪衍甚至都还来不及说出抢救的指令。
哔――
心电图上规律平稳的曲线很快就变成了一条平直的直线。
“准备心脏复苏。”
纪衍凝神，有条不紊的指挥抢救。
给药，胸外按压，同时进行，两条静脉通道增加到五条。
纪衍操刀，给药，按压，除颤，再按压，再除颤……
四名护士同时掰安瓿瓶，确保持续给药。
纪衍和另外两名外科医生轮流进行胸外按压。
“给药！”
纪衍继续下令。
十几分钟过去了，小文的心脏还是没有恢复。
心电监护仪是那条莹绿色的直线，刺痛在场所以的医护。
“是！”
纪衍都没有放弃，他们也决不能放弃，只要有一丝生命的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
将近三十分钟的不断按压，六次电除颤，小文的心跳还是没有恢复。
“继续！”
纪衍口罩下的唇紧抿，眉头锁在一起。
“纪医生……”
负责盯监护仪的护士艰难地开口。
“我说继续给药！没听到吗！”
纪衍手中动作不停，怒道。
“纪医生，用完了……”
不仅是手术室的，还有邻近病房的，急诊的……
她们都拿过来了，用完了，都没有起效。
这个剂量，不是药不行，而是小文，救不了了……
“没有就去拿啊！”
纪衍紧紧绷着神经，继续吼道。
“是！”
一名护士急忙应下，又继续跑出去拿。
守在门外的沐冰宜看到后来不断出来的护士，心下很不宁，想问一下情况怎么样，但是护士根本没空理她们。
“跃扬，小文不会有事吧，我眉心一直在跳……”
这是不好的预感，她真的很怕小文就这么没了。
“有纪衍在。”
齐跃扬安抚她，虽然他已经知道，小文在里面的情况很不好，护士每次出来拿进去的药品，他能认出来，那是进行心脏复苏用的。
他不敢和沐冰宜说这个，还有纪衍在里面，小文一定能逢凶化吉。
“嗯……”
沐冰宜看着手术室的门，心一直没有提着没有放下。
手术室里，就连纪衍都停了手中的动作。
“纪医生……”
护士看着纪衍颓然地跪在小文的病床前，一言不发，担忧道。
这个手术本来成功的几率就渺茫，患者出现大出血的症状，更是难上加难，可以说，如果不是纪衍在这里，根本不会有机会进行这么长的手术时间。
早早就可以宣告结果了。
“纪医生，你已经尽力了。”
同进行手术的外科医生出言，纪衍已经十分厉害了，虽然最后，还是没能从阎王的手里把人抢回来。
“你们出去吧，我和他待会。”
口罩下的声音，疲惫不堪。
沐冰宜见到终于出来了，和齐跃扬一起上前。
“医生！怎么样了！”
她仔细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纪衍的眉眼……
齐跃扬也注意到了，纪衍没有出来。
不安升上心头，这表示……
“齐总，夫人，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齐跃扬指名要他们救活的人，他们没有办到。
医生的话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沐冰宜心上。
“不是……什么意思……尽力了……”
什么叫尽力了，小文呢……她要的是小文回来！
“小文呢！你们没有把他救回来吗！？”
沐冰宜无助地喊着，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对不起，夫人。”
除了这句，他们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小文平安啊……”
沐冰宜哑着声，若不是齐跃扬在身后揽住她，早就滑坐到地上了。
后面的几名护士眼角泛着泪花，但是他们真的尽力了，没有从死神手上把人抢回来。
医生早已见惯了人世的生老病死，心中只有对齐跃扬的愧疚，他们能力不够，救不了人。
“纪衍呢。”
齐跃扬沉默了半晌，现在才开口。
“纪医生还在里面，他说让他一个人待会。”
知道连纪衍都没能把小文救回来，沐冰宜崩溃了。
“跃扬，小文没了……他没了……怎么办……”
一头扎进齐跃扬的胸口，眼泪很快沾湿了他大片衣服。
齐跃扬回抱住沐冰宜，他很难相信，小文，就真的这么走了。
“去看看他吧。”
“我不……”
沐冰宜闻言拼命地摇头，她不敢去，她怕见到的是小文一幅冰凉的尸体，也没有了温度，心脏也再不会跳动。
“和纪衍一起，好好的和他道个别，好吗？”
不论再怎么不能接受，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沐冰宜泪眼摩挲，艰难地点头。
踏进去以后，沐冰宜率先见到的不是鲜红的场面，而且跪在那里的纪衍，最后的那道自我欺骗的防线彻底断了，这是真的，连纪衍都没有把小文救回来。
扭头就冲出来了手术室，齐跃扬都没有拦住她。
“跃扬，对不起。”
纪衍回过头，喉头涌动，对着齐跃扬道。
“你尽力了。”
齐跃扬只看了一眼手术床上紧闭上眼的小文，转身走了。
纪衍艰难地回过头，低下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不是被誉为圣手吗，假的……
抬头看向小文，开口道：“喂，小助理，我们才认识呢，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你还挺有趣的啊。”
纪衍也不管小文已经听不见了，自顾自的说着。
沐冰宜冲出手术室后，脚下一软，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小文没了，他为了救她，就这么走了……
大脑里一直充斥着这个信息。
她竟然连看小文最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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