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东方月初就这么留在涂山。
与先前的客居形式不同，他现在享受的待遇……差不多就是个涂山高等公民？
有吃有喝有房住，能睡能玩还挺闲。
任凭他在涂山瞎折腾了半个月之后，涂山雅雅忍不住了。
“东方月初！！姐姐房门口的烂菜叶子是不是你扔的？”
刨地刨了两手泥的东方月初就地打了滚，躲开了砸过来的无尽酒壶，满脸无辜：“什么烂菜叶子？我怎么可能把烂菜叶子放在妖仙姐姐门口？”
“你还狡辩！”涂山雅雅把提溜了一路的破烂扔到少年面前，“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扔的？”
东方月初伸出两根手指头，捻着已经烂了一大半的草茎看了看：“雅雅姐，你可别冤枉好人，我根本不认识这个破草。”
“叫我姐也没用，我今天非收拾你这个死无赖不可，我来之前可都问过树上的喜鹊精了，她说就是你大晚上不睡觉，把月夕花扔姐姐门口的！”
东方月初：“……”
等会儿。
他伸出小拇指塞进耳朵眼里掏了掏：“雅雅姐，你说这个破草是什么东西？”
涂山雅雅气的直翻白眼：“月！夕！花！”
“……”东方月初猛的僵住了，然后跟活见鬼似的把手里的草一扔，“这么丑的破草怎么可能是月夕花？？我送到妖仙姐姐门口的月夕花可是开的正好，漂亮的跟会发光一样！雅雅姐，你就算是想找理由揍我，也不会偷梁换柱污蔑我啊，这么丑的花，万一妖仙姐姐看到了多不好。”
“我污蔑你？？”涂山雅雅怒极反笑，二话不说就打开撸袖子，“我今天就卸了你两条腿，看你以后还怎么惹事！”
“我怎么就惹事了？”东方月初不服气地辩驳。
他明明是想借花来表达爱意，可从来没想过给妖仙姐姐惹事添麻烦。
涂山雅雅见他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气得小脸更加涨红，以至于她张牙舞爪了起来，像是要把东方月初生吞活剥了：“你还不承认！”
就在涂山雅雅快要动手之际，涂山容容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平时她的笑都是招牌式的微笑，这一次虽然也是笑着的，却带着一丝冷漠。
东方月初见到她，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迅速躲在了涂山容容身后寻求庇佑：“容容姐，救命啊！”
涂山容容缓缓开口：“这件事，确实是你在惹事哟。”
“啊？”东方月初懵了！
他到底惹什么事了？就因为月夕花变成了破草？
冤枉啊！
一定是有人恶意掉包了！
“月夕花，红仙界特产，生长在涂山东南角，本身不具备任何药物特性，唯一的优点是长的好看，可这种花的生长特性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会迅速绽放，月色越好，花越漂亮，但离开月光后，就会迅速枯萎腐烂。”慢悠悠解释着的涂山容容微微一笑，“因为繁殖能力极强，又几乎每天都在大片大片的经历盛开和腐坏的过程，月夕花将涂山东南角都染上腐败的味道，东方月初，你把这么个涂山植物灾害送给姐姐了？”
涂山……植物……灾害……？
东方月初啪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昨天是趁夜挖了送到妖仙姐姐门口的，照这么说的话，今天早上妖仙姐姐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
啊，好绝望。
东方月初崩溃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大错已经铸成，妖仙姐姐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恶作剧，才往她门口扔烂菜叶子的？
他怎么这么惨！！！
涂山雅雅这会儿也猜出了原委，好悬没给气笑了。
“你这个臭文盲！读书少，不识字，花都认不清楚还敢给姐姐送？！活该你弄巧成拙！”
“……”
东方月初十分委屈，他明明识字的好吗？！
“哼！”涂山雅雅把无尽酒壶往背上一甩，单手提着东方月初的衣领，脚步一踏就像道流光似的飞了出去。
东方月初被风吹的鼻歪嘴斜，兜着冷风道：“……雅雅姐你干什么？容容姐可是看着你带我走的，你别想杀人抛尸……”
“闭嘴！”暴躁萝莉从二楼直接跳进了涂山藏书阁，把嘟嘟囔囔的少年往地上一掼，指着密密麻麻的书道，“都给老娘背下来！我给你三个……不，一个月的时间！全部背完，不然我就打爆你的狗头，看你还敢不敢给姐姐献殷勤！”
东方月初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撩起眼皮看了看。
“……”
好多……书诶
里三层，外三层，上三层，下三层，全都是书！！！！
东方月初按了按发麻的头皮，只觉得眼睛晕的厉害，僵着舌头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些……全、全部吗？”
“不是。”
“……那就好。”东方月初松了口气。
“这里是涂山甲号藏书阁，后面还有乙丙丁，你挨个挨个背！”
“……”
少年瞠目结舌的呆愣了半晌，突然一翻白眼，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连舌头都吐出来了半截。
“啊，我死了。”
涂山雅雅跳起来就是一脚：“再装死老娘就让你真的变尸体！”
“嗷！疼疼疼疼……”
东方月初在涂山藏书阁里闷了整整一个月，除了每天固定去给涂山红红送盆水洗手以外，就再没走出去过一步。
好在他是东方灵族血脉，天生就有从血缘中继承而来的灵力，否则非得在藏书阁里熬成人干不可。
涂山藏书包罗万象，从人间界的史书百科到妖界的各种知识，涂山都收集的非常全面。
东方月初倒是对读书这事儿没什么逆反心理，他虽然打定主意要在涂山安家落户赖一辈子，但也没真打算当个干啥啥不行，问啥啥不会的废人。
况且，正如涂山红红先前所说的那样，涂山其实也并不安全。
现在人妖两界势同水火，涂山虽然有心偏安一隅，安心守着苦情树做一窝狐狸红娘，可树欲静而风不止，能不能真的安居，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所以，东方月初就想着，多学点东西，尽全力的去学，终有一日，他也可以站在曾经庇护过他的狐妖前面，去坚定无畏的守护她，守护涂山。
大概是心里有个想头，外加本身天赋过人，他竟然真在一个月之内把甲乙丙丁四个藏书阁的书都翻了一遍。
当然，也就是翻了一遍。
背下来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
读过，有印象，理解一些，约莫就是这么个程度。
然后他就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考试。
听到涂山雅雅说的话，东方月初支棱着下巴的手一歪：“啥？还要考试？”
“要考，不考怎么知道你记住了多少？”涂山雅雅拍着葫芦幸灾乐祸的笑道，“姐姐亲自监考呦。”
东方月初：“……”他现在倒回去重新把书都背一遍还来不来得及？
暴躁萝莉把胳膊肘杵在他肩膀上：“加油吧，少年，我姐姐可是很讨厌笨蛋的。”
实际上涂山是有学堂的，专门提供给族内年幼的狐子狐孙，不但分班级，而且分专业。
东方月初浑身僵硬的站在初级红仙班门口，只觉得腿上仿佛坠了一万个秤砣，根本抬不起来。
他冲旁边抄着手的涂山雅雅讨好的尬笑一声：“那个……雅雅姐，我就在这考试吗？”
考什么？
论再世续缘的操作原理吗？？
“嗯，你的考题是红仙班的授课先生专门给出的，不在这考在哪考？”涂山雅雅瞥了他一眼，“赶紧的，都等着你呢！”
东方月初：“……”
完了，大姨，你明天就见不到你亲爱的外甥了，东方月初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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