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盛在覃敏敏身边坐下，担忧的问：“校长找你去是为了这事吗？”
覃敏敏撇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乔盛小声安慰：“哥们相信你，哥们挺你，你有怀疑对象吗？说，是谁，哥们带人打不死他丫的。”
“读你的书。”覃敏敏还是那个想法，快高考了，不想闹事。
可她不想闹事，有人想把事情搞大。
一个上午，这件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人推波助澜，不少学生家长听说后组团来学校抗议，一定要将这种“伤风败俗”的学生赶出校园。
中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不得不再一次带着覃敏敏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十分为难的看着覃敏敏，将学生家长组团在校门口抗议的事情说了下，不但是高三的，现在连高一的高二的学生家长不明所以也跟着起哄来抗议了，那时候人都这样，喜欢跟风，在加上这事在他们眼里就是“伤风败俗”的大事，不能忍。
学校开会研究了下决定，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的正常学习环境，想让覃敏敏这段时间在家复习。
说在家复习是很委婉的说法，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这几天你别来了。
覃敏敏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校长跟班主任。校长一脸歉意，还有些心虚。班主任见状，劝慰道：“覃同学，你也别气馁，等下我拿一些习题给你，你回去做题目。”
覃敏敏没说话。班主任见校长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就带着她去了他的办公室，拿了一些试题给覃敏敏，让她好好做，到时候他要检查的。
覃敏敏依旧不说话，拿着试卷就走了。回到教室，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放学去吃饭了，覃敏敏将桌上的书全部塞进书包里，装不下的就抱在手里，背上书包后离开了。
这件事情最坏的打算就是不让她参加考高呗。什么人这么恨她不想让她参加高考？她来京城，除了得罪那几个人外，还得罪谁了？没有。
要说这件事情跟张秋菊没关系，她就把脑袋拧下来当板凳。
回到家的覃敏敏将书往那一扔，去他妈的试卷习题，她这两个学期之所以好好的念书哪怕看不进去跟不上都听话的学习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让覃枣儿能上个大学，不管她的芯子换没换，她顶着的就是覃枣儿的脸，用的也是她的身份，她就是黄月的闺女，以后也只能是这个身份，她就是想让这个可怜的姑娘得到别人的赞美能让更多人看到她的优异，也想让那些村里人看看，覃枣儿不是只有嫁给傻子那一条出路的。
可如今，都泡汤了。
坐在那想了许久，覃敏敏起身下面条填饱肚子后直接去睡觉了，绷了这么久的情绪，就当趁机休息休息吧。
一觉睡到自然醒，覃敏敏起来去接李青云放学，李青云看到覃敏敏后高兴的直蹦。俩人又去吃了牛肉面。
第二天李青云起来见覃敏敏还没去学校就问了。覃敏敏说这几天在家做题目，让他自己去学校就成。
李青云哪里懂这些啊，高兴的蹦跳着上学去了。
覃敏敏等李青云出门后，也出门了，出门逛逛，散散心，开学后她的时间一直都是紧绷着的，日子过的像是打仗，分秒必争的。
五月中旬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了，覃敏敏牵着大黄无意识的乱走，大黄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陆成功家门口。
她站在那看着那三楼，看了有几分钟后牵着大黄离开，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陆成功打了个电话。
可惜，对话是接通了。但对方说陆成功不在，至于去哪了，不方便告诉。
覃敏敏挂了电话后付钱出来看了看，这里距离陈奶奶家也不远了，自从上次被程玉兰给赶出来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陈奶奶了。
这么想着，覃敏敏买了些水果，牵着大黄走进了那条巷子。
门是关着的，敲了很久都没人开门。
这个点陈奶奶不在家会去哪儿？难道是去华子哥的厂里了？于是覃敏敏脚步一转，又往张华的纸壳厂走去。
去了厂里也没看到陈奶奶，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张华。覃敏敏只好离开，离开那片区域往公安大院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奶奶背着个蛇皮袋子，一手拿这个棍子在一堆垃圾里翻着。看到个什么东西后放下背上的蛇皮袋，双手拿着棍子在垃圾堆里扒拉。
这……不是陈奶奶吗？
覃敏敏拽着大黄立刻小跑了过去，近距离一看真的是陈奶奶后，覃敏敏立刻上前：“奶奶，你怎么……”
陈奶奶先是愣了下才看到覃敏敏，在看到覃敏敏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慌，然后转头就走。
“奶奶……”覃敏敏立刻追上去。
陈奶奶跑的更快了，大黄也凑热闹的叫了几声。
覃敏敏追上手抓着她的胳膊：“陈奶奶，我是枣儿啊，你跑什么啊。”
陈奶奶低着头到处躲，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奶奶……”覃敏敏语气加重了，“刚才我就去你们家敲门，没人应。你不在家胡纸壳子干嘛做这个啊。”胡纸壳子虽然钱不多，但也不用收这个罪啊。
陈奶奶不躲了，但还是不抬头。
在这大太阳底下站着也不是个办法，覃敏敏有点强势的拽着陈奶奶走到一旁的树影下。
陈奶奶被拽着走了几步后终于开口了，“枣儿啊，你放开我，我这衣服脏。”
覃敏敏不为所动，拽着老人家来到树荫下才停下：“您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覃敏敏不问还好，一问陈奶奶沉默了几秒种后肩膀忽然就抖动了起来，一双脏兮兮黑黝黝的手捂着嘴巴，她在隐忍的哭着。
覃敏敏心里很难受，对陈奶奶的感情堪比当年在孤儿院照顾他们的那个老院长。老院长是真的照顾他们，所有的孩子都亲切的喊她一声林奶奶，那段时间他们过的很清贫拮据，可孤儿院里都是欢声笑语，小朋友们之间也非常的有爱，可惜，好人总是不长命的。
换了院长后，他们的日子就难过了。好在那个时候覃敏敏已经读高中了，周末兼职发发传单什么的，上大专后就申请了助学贷款，在加上能打点零工了，好歹是念完大学了。
陈奶奶也是好人。
“奶奶，您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别哭了。”说着就要去碰老人的脸，陈奶奶后退了一步，用自己脏兮兮的袖子擦着脸。
这都快六月了，她穿的还是厚厚的衣服，衣服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很久没换洗了。
在覃敏敏的坚持下，陈奶奶说了。
自从覃敏敏不来了后，陈奶奶跟女儿程玉兰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陈奶奶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开始几天还不适应，慢慢的也就好了。
她每天忙着糊纸壳子，空下来就去捡柴。存了一些钱就想着再带程玉兰去看看。程玉兰不肯去，说她没病，不用看了。
陈奶奶见女儿这段时间情况还不错，也就没坚持。见女儿脸上的欢笑又多了起来后，不由的也跟着开心，就盼着哪天女儿能完全的好起来，她的生活压力也能轻松点。
去年十月份的时候，程玉兰说她就这么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想要试着出去工作，也不好高骛远，找一份工作能减轻负担就行。
陈奶奶简直是喜极而泣。
程玉兰十月底真的去上班了，听说还是坐办公室的那种。看着女儿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跟正常人一点区别都没有，陈奶奶可高兴了。巷子里的人听说后也都为她高兴，说她终于熬出头了。
陈奶奶也觉得是，清明节上坟的时候还跟老伴儿和儿子说，让他们放心，她以后有依靠了，玉兰的病好了，能挣钱养家了。
本以为好日子已经熬到头了，就在陈奶奶幻想着某天女儿能嫁个老实人，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再给她生个外孙或者外孙女就更好了的时候情况突变。
四月初，陈奶奶在家糊纸盒子，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陈奶奶就开门了，一看是带着大帽檐的“公安”，后来才知道，那不是公安，那是法院的人，法院的人告诉她，这栋房子从现在起要被查封，她不能住了，要赶紧搬走。
陈奶奶顿时句懵了。她家的房子她凭什么不能住啊？她都住了快四十年了啊。
最后人家法院的人慢慢的跟她说，这房子，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了。然后问她认不认识程玉兰，陈奶奶点头，说那是我女儿。
法院的人说，您女儿程玉兰，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拿着这栋房子作为抵押跟银行借贷了三十万，现在程玉兰跑了，银行的钱她还不上了。所以，银行将程玉兰给告了，法院只能来查封房子，最后会将这房子进行拍卖，拍卖所得的钱还给银行。
陈奶奶听的云里雾里，她只听懂了一句话，房子没了，程玉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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