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说着，笑了笑，“在我看来，对一个人喜欢的程度，如果可以达到把自己变成她，是十分难得的，我既然能做到这一点，就不会容许其他人也做到这一点，只有我可以扮成她，别人不行。”
齐洛正帮他画着眉毛，忽然听他又道了一句：“若颜的眉形不是这样的，你画得太小家子气，把眉尾再往下压一点。”
齐洛：“……”
连她眉毛什么形状都记得住？
“不要太鲜艳的口脂，淡红色的就好。”
“……”
齐慎所追求的，就是要与方若颜一模一样，从妆容到发式，再到穿戴，都要与她相同。
这就是所谓的精益求精。
齐慎望着镜中的自己，道，“赫连辰等会儿应该会过来吧？”
他才这么说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用等会儿了，现在就已经过来了。”齐洛说着，要走上前去开门。
齐慎站起了身，伸出手臂梗在他面前，阻挡他的步伐，“我来开，看看赫连辰什么反应。”
说着，他走到了门后。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打开了门，噙着笑意望向来人。
与赫连辰眼神接触的那一刻，他能明显看到赫连辰的唇角小幅度抽搐了一下。
赫连辰并没有想到，开门的那一瞬间，会看到这样一张容颜。
忽略掉齐慎此刻还没有缩短的个子，他几乎都要以为方若颜就站在他的面前。
不过——
从头到脚扫一眼，就十分违和了，因为这身衣服还没换，除了换了张脸，其他地方都还是齐慎的特征。
“是不是与她一模一样？很惊讶吧？”齐慎笑道，“等我把自己的个子缩一缩，再换上若颜的衣服，变成了她，与真正的她一起站在你面前，不知你能不能分出真假？”
“本王依然可以分出来。”赫连辰不咸不淡道，“不靠触摸，甚至不走近，也能分辨。”
“哦？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分辨？听声音吗？伪装女音对我而言可不是难事呢。”他的声音本就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柔和，不低沉也不浑厚，伪装起女音来并不费力。
“本王让你们一人唱一句歌，你就暴露了。若颜的歌声很美，任凭你把声音伪装得再尖细，也不会有她那种腔调的。”
“……”齐慎静默片刻，冷哼一声，“这点我确实学不来，但那又如何？火枫总不会有闲情逸致让我给她表演歌舞吧？”
“本王倒也希望你能成功。”
接下来的片刻时间之内，二人商议了大概计划。
“王爷，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你说。”
“厉害的迷药毒药都不可少，还有，别忘了给我准备衣服首饰之类的。”
“好。”赫连辰应了下来，“若颜的柜子里还有一些没穿过的新衣服，我拿两套来给你。”
“其实也没必要专程拿新的。”齐慎唇角挑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你拿她穿过的给我都行。”
赫连辰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赫连辰离开之后，齐慎这才转过身，冲齐洛道：“大哥，把我脸上的这些妆都给洗了，带妆睡觉可不好。”
……
赫连辰一路回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走到了床榻边上褪下了外衣，这才躺下。
躺下的那一刻，就察觉到身边的人翻了个身，一只纤细的手臂抱了上来，嘟哝一声，“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去了？”
“当然是去方便了，我进来的动作那么轻，还是让你醒了。”赫连辰伸手抚着方若颜的发丝，“继续睡吧。”
说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很快，空气中又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赫连辰搂着方若颜，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早晨，赫连辰趁着方若颜不在，走到了她的衣柜前，并不去触碰那些挂着的衣服，而是蹲下了身，打开衣柜下的抽屉。
挂起来的衣服是她平时经常穿的，抽屉里的则是还没穿过的新衣。
她的衣服都成堆了，应该不会记得自己到底有多少衣服。
赫连辰从最底下挑了两件比较淡雅的装进了包袱里，又去另一边的柜子上挑选药品。
五花八门的药品塞了一大堆，就看齐慎高兴怎么用了。
他将东西都打包好之后，这才离开了屋子，亲自给齐慎送去。
……
简洁雅致的房屋内，齐慎望着桌上的包袱，打了开。
两件质地上好的衣裙，包裹着一堆瓶瓶罐罐。
“这都是些什么？”齐洛问道，“这么多，根本不能全带上吧？”
齐慎道：“当然不能全带，最多只能带三四瓶，带多了累赘，临时要用还得翻半天，所以需要挑选。”
女子的衣裙，最多只会有两三个口袋，缝在衣袖的内侧，还有衣领内侧。
一个口袋放上一瓶，要用的时候就知道从哪个口袋里翻。
齐慎随手拿了一瓶到眼前看，“强力胶水，幸好这瓶身有附注，就是字有点小，说什么……粘性奇强无比，一旦沾上，想要摆脱就得撕下一层皮，这么夸张吗？”
齐慎起了点兴趣，便打开了瓶口，倒了一点在桌面上。
他试探般地伸出食指触碰了一下，沾了点胶水在手上，之后想要蹭下来，便用大拇指去蹭，却没想到，这一蹭，食指和拇指粘在一起，分不开了。
“大哥！我的手指粘在一起了，快帮我！”
齐洛原本在仔细浏览着瓶瓶罐罐上面的批注，乍一听齐慎的惊呼声，连忙转过了头。
“怎么了？”
“你看我的手指。”齐慎将右手举起，“我没想到这什么胶真的这么厉害，我只不过是沾了一点儿，竟然真的就死死地粘在一起，这下可怎么办？我分不开。”
齐慎此刻有些后悔了。
真不该质疑赫连辰给的东西。
“我看看。”齐洛走到了他的面前，观察着他的手指，“你多用些力气。”
“手指能有多大力气，你帮我掰开吧。”
齐洛只好伸出手，各自握上了齐慎的一只手指，开始施力。
“别掰了别掰了，嘶——”齐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要撕下我一层手指皮啊，我不干，撕下来长回去都得好久，直接去问赫连辰有什么解决办法。”
齐洛放开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瓶子，将那瓶子捞起，拿到了面前。
强力胶水，黏性极强，一旦沾染上任何物体，都要撕下一层表皮，否则无法摆脱，于密闭空间中储存，一旦接触到空气，片刻的时间就发挥黏性。
“我就是觉得上面写得有点夸张，就想试试。”齐慎撇嘴。
“你的好奇心总是这么大。”齐洛道，“宸王送这些瓶瓶罐罐过来，上面全都批注了作用，解法应该也会一并说，你等会儿。”
齐洛说着，转身去翻包袱，果然在一套折叠好的衣服里面翻出来一张纸。
“果然有解法。”他将那张白纸黑字拿到眼前一看，笑道，“用烈酒化开，越烈越好，你等着。”
说完之后，便走到了房门外，喊来了府内的下人去拿酒。
下人把酒送过来之后，齐洛将酒倒入杯子里，朝着齐慎道：“你把手指放进来，过一会儿大概就能化开了。”
话音落下，他伸手捞过了那瓶胶，笑道：“这是个好东西，值得带上，如果不是你亲自试验了一遍，我或许还不会注意到它。”
齐慎将手指放进了酒水里，片刻的时间过去后，果真感觉粘性渐渐减弱，再稍微用力，粘在一起的手指便分开了。
齐慎呼出了一口气，“我再也不碰这东西了。”
“我已经选好了该带哪几瓶药。”齐洛笑道，“咱们先离开此地，总不能在这里直接换装打扮，会吓到这府里的人。”
全府上下都没有看到方若颜进来，齐慎当然不能直接假扮成方若颜走出去。
“我们去附近找一家客栈歇脚吧。”
齐慎说着，便将东西都收拾好。
二人离开了王府，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齐慎伸手抚上了包袱里的两套衣裙，拿了一套起来换上。
方若颜，我一定会尽力帮你铲除隐患，让你安宁。
……
今日是个好天气。日光照耀着宽敞的王府庭院，打在绿叶上，绿油油地泛着暖暖的光。
树下，一盆、一人、一只狐狸。
“别挣扎啊，乖乖的，很快就洗好了。”方若颜一边哄着眼前的小狐狸，一边拿柔软的刷子蘸着水，给它清洗着一身毛发。
小狐狸并未大力挣扎，好几回试图离开水盆，才把爪子搭在水盆边缘，就又被方若颜给拎起来，放回水里边去。
“你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不爱洗澡，这一点我必须要批评你，你要是再不给我安分，我就罚你这一整个月都吃不到肉，让你顿顿都吃素……”
方若颜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迎面飞来的水滴给甩了一身。
原来是小狐狸摇晃了两下脑袋，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它将毛发上的水滴朝着四周抖开，打湿了方若颜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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