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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小说网 > 庭院深深美人谋 > 忧患 捭阖风云
 
  
“母后知朕未将你赐死,暗卫随同洛王爷一起将你抓回来审讯,那日的崖下你为什么不走。”一开口便将这嗔怒化为无力
让人好生‘敬佩’又厉兵秣马的至贤帝君居然还惧怕一个修佛吃斋的后宫老人,弯起的唇角令他有丝难堪,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治理手段吗?
我想不出来,在皇后死后他便不能固权这样的荒谬理由来,没有皇后,后宫之中还有娴妃,前朝还有洛王爷有江相,至少还有他,并不是一无所有。
干裂的唇瓣艰难的发出一丝声音,身上的伤一层一层,痛的我连呼吸都颤抖,眼底是退无可退的空洞,嘶哑且惨烈,“我能去哪里?我已经没有地方去了,对我来说,外面的世界太过陌生,我从小就在这宫里长大生活,纵然它黑暗嗜血让人惧怕,可这里有我全部的回忆。”
有不堪,也有温暖和美好。
我想去的地方不过就是那山水间的一隅,想死的心被一次次‘救赎’,想活的身又不遂人愿,无论我是独活还是求死皆不能自己决定。
时至今日,我已去无可去,只得待在原地静静等候。
我不再挣扎忍着剧痛,低垂的眉眼是轻慢放肆的呵笑,似是在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语。
已然不抱生的希望的我,在这一刻只想求个速死,方能解脱。
他眸中的转变我看不清,温热的大掌想要抚上我带血的混沌容颜,终是停在一指的距离,求爱不得,“督察府的刑罚朕怕你遭受不住。”
我笑了,“督察府这等污秽的地方,尊贵如皇上怎可轻易踏足,只会脏了皇上的龙靴。”说完这句话我咳出积郁在胸腔的血
对于大启,我是个有着隐患的人,纵然曾经有过欢喜也不会放过一个欺骗过并能影响他的人,与我而言也一样。
抬头看望眼前绝世之人,失去记忆的我也曾景仰过为我遮风挡雨的天,可最终,逃不脱权力与政治的阴谋,将爱葬送。
“没有了瓣莲兰花,皇上这次打算以什么理由处死我。”我骄傲的倔强不允许我低头,挑明一切只想求个恩典。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他平静着面容似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什么时候恢复的,这重要吗,还是想要继续再封我一层记忆。”我已然不惧怕任何事物了,连死都无所谓的人还在乎那封存的阴暗记忆吗。
月光如水的漪波苑内花开繁盛,就如我泄洪的记忆,独坐清明的台阶下仰望星空,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漪波苑对瓣莲兰花动手的人竟是他自己。
以血浇灌,以私谋权。
“你是谁?”我好奇问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
听见细微声响的我顺着花径查看满苑的鲜妍,独设的花房里献于太后的‘瓣莲兰花’被供奉着,那高贵出尘的孤品在他用鲜血浇筑下变得鬼魅,我收了声怯了步想要退却之时被暗处之人一掌击倒,落入眼底的昏迷前是他转身哗动的锦绣袍角。
“主子,她看见了,杀吗?”沐沭看着躺倒在地失去反抗的娇柔身影挥动掌风想要继续下去
来人清辉的伸手制止了,淡漠的看了一眼守房的小花婢心思一动:
“记得你学过封存之术吧,还没亲眼见识过,不如就在她身上试试吧,这瓣莲兰花以血浇灌自是不能停,将这药喂她吃下去后就用她的血祭奠,直到枯萎的那天为止。”
“这是为太后特意进献的兰花,奉献之时当场褪萎才好以此来制造一起‘恶性’事件,又有朝臣在,太后必定放权,这样便好收回另外遗留的皇权。太后就是抓住非亲生一直对皇上有所介怀,怕一放手便不能独活,所以就算修行云华寺朝中还是有着许多的亲信。”
言及此,得了指令的随身暗卫从怀中将蜂针取出,昏黄的月色下细小蜂针泛着幽青的寒光,刺入脑髓将全部遗忘后又喂了一颗化毒的丹药才将其放置在一旁的石桌边。
微张的檀口嘤咛出声不及耳,眼一翻便不晓其事,而后的每晚以曲笛引诱服药浇灌,直到太后回宫。
瓣莲兰花的枯萎没能让太后及时的放权,反而更加忌惮,忌惮冯氏的余力还在,本意要处死我的太后被他一纸契约加封印禁锢,想要以此来引出幕后之人而未被处决,两王对峙,终有一伤,只不过伤的那个是我。
对我的情也都是虚假的多,若不是还有这层身份加以利用,想来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物是人非。
嘴角的笑声戛然而止,眼底是透彻,“督察府的传召室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以为皇上只是皇上,却原来一早就安排好,好让人吃惊。”
口鼻随着记忆的回想沁出丝血,他的模样让人不想再看,收回了眼摸摸微微发疼的后脑勺,下一次是不是该眼耳一起了?
我一共撞击过两次头部,那偏离取不出来的蜂针想来该是撞击所致,就算他肯放过我,我也无胜算。
“南春交给你的东西拿出来,朕饶你不死。”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复以往的语调,却是最真实的自己。
“南春交给我的东西交给皇上,皇上便能替我家族翻案吗?若是不能,那交于皇上也无用。”可悲的我对上执着的他,疯狂的让人害怕。
“所以,你承认是你与漠野苍一起联合搅弄风云。”
坚硬冰冷的气氛开始蔓延,蜷缩在角落里我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生命的生死权皆掌握在他手中,我躲不掉但我也不想逃,一念起,骤然道:“是。”
“漠野苍说过可以帮我家族翻案,南春给我的也是当年灭门惨案的起始点,太后说的没错,你就应该当场杀了我,因为我恨你,恨你们!我懦弱无争的待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有这一天,也想看看大启再起战火却无力扑救的样子。”
他愈加阴冷的面庞隐忍着,我看着随时处在爆发中的他平息渐喘,语意森森,“你想用我掣肘太后,翦除她的羽翼,可你不知道漠野苍也在利用这一步棋,你们彼此相互斗,只有他在坐山观虎,如今他不再受你们的掌控,你们才决定要一起联合,怕是为时已晚。”
捭阖谋算,终有一失。
“漠野苍到底是怎么放消息出宫的?”他冷眼看着欲死的我,问出这句沉寂很久的话。
“风筝!”冷冷的,轻飘飘的两个字。“在你千秋节的时候他就已经偷换出宫了,只用了最普通的戏法就将你们所有人都蒙蔽了,只有我知道,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纵然脸上毫无波澜,可他微乱的呼吸和扰乱的心神表明一切,拢于袖的手在定神后陡然放松,似是下了决心,与我不在有纠缠跟莞尔,“发布斩杀的通告,一月后,用冯氏余孽的血祭奠战事中逝去的数万英魂。”
旁侧随侍的侍从恭敬领命将圣意传达下去
我抬起的眸华闪亮豁达,这一刻虔诚的只剩下感激,不管他以什么方法处决我,我都坦然接受,“以我之血,告慰亡灵,以我之躯,抚平疆土,天下沉浮,征途踯躅。”
耳边是渐行渐远的离去声
一连几日我不在被严密审讯,保留了最后的尊严,诚然我也会带着这份尊严光荣的死去,虽然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事。为了求死,我编造的谎话连我自己都信了。
因为此刻,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相信。
逃不出的暗无天日终日囚禁着我,我静静的环顾着这监牢四周,密不透风的围墙潮湿阴冷,蛇虫鼠蚁无数,屈魂亡灵也无数,我坐在冰冷如铁的砖地上,感受到了父亲死前的样子,被遮去了光芒,一身荣耀却被蛆虫爬满全身,临死的时候想念着他最亲的人,就和我想念他一样。
山水之涯的明月下,花影交加,我思的人会在那儿等着我。
“哎,你听说了吗,洛王爷打了败仗还被铁面王俘了。”
“什么,洛王爷被俘?”
“刚才我听狱卒大人说的,千里加急的快马呈上战报的时候皇上都坐不住,军机大臣全在太和殿商议政策,眼下只怕凶险万分。你说若是战败了会怎样?”
凝思中,巡视监牢的两名微末狱卒边查看边细说,我低垂的头颅也被这收听到的话语震惊到了。
洛王爷被俘,漠野苍居然能将洛王爷俘虏?这样的事于大启是耻辱,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先发制人。那他呢?休养在府中的他又要被迫投身疆场,还要面临父为人质的两难中,将士可以马革裹尸,但绝不会做有辱士气有辱家国的举动。
我的心又陷入在另一层纠结中,愈来愈坏的莫名感席笼全身。
“据说,是这一次的兵器不合格,还没开打,一刀下去全折了,逃都来不及。”
“怎么会这样?军械造假这可是大罪,九族都不够砍的……”
“咳咳——”
巡逻的狱卒话还未说完,就被走进来的领头眼神和训诫声吓噤声了,本就严肃诡怖的氛围加上国事大乱,直接吓的打寒颤,自觉的面壁。
我龟缩在犄角旮旯聆听着,结痂的身体稍微松动下就全身牵扯的疼,牢底吹来的凉风缓解了丝痛感,让我滚烫的身体陷入冷静中,用着全身的余力爬到牢边,冲着那狱卒枯喊出声“请问,你们刚才说的洛王爷被俘是真的吗?洛侯爷呢,洛侯爷如何?”
我担心他,战场上的漠野苍已经杀红了眼,被压抑囚禁的数年仇恨和屈辱滋长,他不会放过大启的每一个人。
显是未料到我还有力气喊叫,那牢头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挥动着手中的皮鞭想要我安静点,“自己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好好待着,这不是你该问的,你是什么身份,洛侯爷岂是你询问的?”
是啊,笼中囚鸟的我自身难保,还去过问那么多干嘛,不是一直都希望洛王爷那样的人不得好下场吗,如今被俘我应该高兴才是,只希望他不要出事就好。
分神的想着,眼底的倦意越浓,烧灼感连呼吸都是烫的,想来是伤口发炎缘故,肩上的皮肤开始溃烂红肿,躺在地上意识浑浊的念着“水,我想喝水……”
睡梦中像是身子被人捞起,绵绵的怀抱将我彻骨的寒冷暖化,揭开的薄衫扯痛皮肉下意识的微睁开眼,好似黑暗中的一缕光淡淡的折射进分辨不清的眸华里,指腹涂抹的冰凉和刺痛激的我轻微出声,是谁再救我吗?
是他吗!
“滨天……”指尖的触感懈怠,未容我继续出声加重的手法令我痛的惊呼,就算在梦中也不能让人安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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