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风。”
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之后，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阮莞就低下头，没有去看身边男人是什么样的神色。
也许是无所谓。
也许……还有些生气？
她脑海胡思乱想着，然后就撞着前面突然停下来的男人身上。
撞到硬物，她停了下来，正欲摸下额头，一只手就先行一步，放在她不怎么疼的秀额轻轻揉了揉，半弯着身子，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及他无奈又有些宠溺的口气，“还是这么傻乎乎的。”
她鼻子一酸，别过头。
顾言宸直了身子，看着她，“不是收了我妈给的钱，怎么不好好给自己买些衣服，收拾下自己？还是一副刚毕业的小丫头一样，以后怎么找到男朋友？”
阮莞眼眶一湿，不知是因为顾言宸这略带讽刺的话，还是因为他语气当中的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理解。
只知道，当初他跟自己说，试着去放下慕念白，两个人能不能试试的时候，她心中有多欢愉，那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可一切都被她自己毁了。
她家里的情况，一直很糟糕，反反复复，她不愿意跟顾言宸开口，况且她本身就欠着他不少钱。
可也没有料到的是，顾夫人去了她家。
给了她父亲一笔钱，然后含蓄的说了一些事情，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大学问没有，但有些道理都是知道的。
当晚家里人说了很多。
她就知道，两个世界的人，再怎么勉强也没办法了。
况且，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一直是慕念白。
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像是一个小辣椒。
但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顾言宸，也没有任何信心让顾言宸这样的人喜欢上自己，所以才默默暗恋了他好几年，却不敢踏雷池一步。
当知道顾夫人在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她决定在受到伤害前，先将两个人关系斩断了。
然后退回到安全的地带，没有再跟顾言宸有任何联系。
“对不起。”
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我不怪你。”顾言宸收回微凉的手，退到一步，看着低着头的阮莞，认真的问：“我只想问你，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阮莞像是听到什么吓人的话，竟是退了几步，也不敢看着顾言宸，“我们已经分开了，顾少，这个问题不必要再问了吧。”
顾言宸上前几步，一把握住想溜走的阮莞，加重语气，“阮莞，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离开我？”
阮莞挣扎着。
可力气又大不过对方，倒是越挣扎，被握着那一处越痛，她忍不住蹙眉。
然后那只紧握的手，松了一些。
她抓着这机会，忙抽回自己的手，一边揉，一边说：“当时不是说了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当时我答应跟你在一块，也只是想尝试下跟富二代谈恋爱的感觉。再说，我们谈个恋爱，拿了你家那么多钱，感觉也值了。”
她说着，脸上还带着赚了的得意。
让顾言宸看着，心头痛了又痛。
对方像是不知道他痛一样，继续说：“你不是还要出国吗？这是好事啊，在国外好好发展，说不定下次回国，妻儿都有了，何必跟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计较这么多。”
“阮，莞！”
对人一向温和的顾言宸，从牙里挤出这两个字，让阮莞终于没再说了。
她缩着脖子，本身就娇小，站在几步开外的树下，不安的看着他，身上披着那件外套，大得可以将她整个人都遮住，显得越发的小。
他深深呼了口气，控制住满腔积累的痛，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伤害她。
“回答我的问题。”
阮莞还嘴硬着，“我已经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顾少，我也不知道你哪天出国，提前祝你一帆风顺，再见。”
然后转身就往公寓楼走去。
她脚步飞快，唯恐后面有人在追一样，可没迈出几步，就被一股力气压在一边的大树上，然后被两只手禁锢在树上。
“顾言宸，你想怎样？”伪装的面具，终是戴不上来，她眼眶泛红，脱口而入的一句话，带着哭腔。
让原本愤怒的男人，说不出责怪质问的话，最后只是俯身而上，以唇封口。
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短暂日子，也曾经接吻过。
大多都是蜻蜓点水一般，带着校园那样的青涩与纯真。
但事实上，因为酒后乱性，他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可那个时候，偏偏都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不敢越界。
而此时，顾言宸的吻强烈的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下去一样，侵略性十足，唇齿之间，城池尽失，她只能被迫承受。
一吻结束后，她脸颊酥红，微微喘着气，被他抱在怀里。
“小莞，跟我一起出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男人的声音一如即往的好听，认真。
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心。
阮莞在某一瞬间是想点头，就这么随着他离开。
可理智回脑，想着家里的一切，以及顾夫人那次在她家里所说的话，闭了闭眼，推开了顾言宸，笑说：“顾少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说完，她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秀发，继续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没这么玩不起的，再说，顾少该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
她戏谑着，言语中尽是不在意的潇洒。
配着她一惯没心没肺的做派，竟让顾言宸说不出别的话。
他问自己。
是真的喜欢上了吗？
闭上眼，想着两人分手后的种种，那颗心堵了又堵，然后苦涩的笑着，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句，“是啊。”
他声音太轻，轻到像是在心里说了这个问题。
阮莞没听到，也不想再继续沉沦。
她怕再拖一秒，自己真的坚持不住答应了。
然后快步离开了。
这一次，顾言宸没有再阻止。
阮莞上楼后，没忍住，在窗外悄悄地站着望着楼下的车。
在看到顾言宸上车后开走，才无力的坐在床上，呆呆坐了很久，脸上全是冰冷的泪。
————
兰园。
慕念白回来后，就听到张妈告诉她，先生今晚加班，可能会晚点回来，让她早点休息，不必等她。
“嗯。”
她淡淡应着，假装没看到张妈欲言又止的模样，喝了一碗汤后就上楼了，错开了薄靳言打给家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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