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看到的那张脸，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约莫十八九岁，清秀中透着英气，分明就是落雁成年以后的模样。
老天！他怎么会做这么一个香艳又荒谬的梦！
他怎么会梦到和落雁在一起！
更荒唐的是，那样的情景，似乎发生过无数回，令他有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秦王愣愣地坐了许久，直到全身沸腾的热血缓缓平息，才惊觉发生了令人羞窘又尴尬的事情。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身下一片黏糊湿热……应该换衣服了……
这是少年成长为男子的过程中，必然会经历的事！没什么可害臊丢人的！
秦王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做贼似的悄悄找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动了外面值夜的内侍小安子。
小安子利索地起身走了进来：“殿下怎么这个时候醒了，莫非是做噩梦了吗？”
屋子的角落处燃着一盏光芒微弱的烛台，昏黄的光芒下，秦王俊美的脸孔竟有些可疑的慌乱和暗红。
秦王咳嗽一声：“本王没做噩梦，就是忽然醒了。”
小安子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目光一扫，看到床榻边放着的衣服，又是一愣：“殿下怎么半夜换衣服？”
秦王脸上的暗红更深了。
往日伶俐的小安子，骤然爬起来，头脑还有些昏沉，也没细想便说道：“就是殿下要换衣服，也该叫奴才进来伺候才是……”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秦王颇有些恼羞成怒：“本王有手有脚，换个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没你伺候，本王就不能换衣服了吗？”
秦王一发怒，小安子立刻打了个哆嗦，跪下请罪：“是是是，都是奴才多嘴，还请殿下恕罪！”
秦王定定神，轻哼一声道：“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先退下吧！”
小安子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临退下前，很自然地说道：“殿下换下的衣物，奴才这就抱出去，让人洗干净。”
不行！
这衣服上还沾着一片可疑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看见！
少年的自尊心陡然发作，秦王又瞪了过去：“立刻给本王滚出去！再啰嗦废话，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小安子：“……”
殿下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往日脾气再大，也没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啊！
小安子苦着脸，乖乖退了下去。
秦王独自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总算自在了一些，耳后也没那么滚烫了。
可是，这堆衣物到底该如何处置？等天一亮，总会有内侍进来收拾屋子，再将脏了的衣物拿走……一想到会有人看到他换下来的衣物，秦王就觉得浑身别扭不自在。
于是，睿智的秦王殿下思来想去，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一个人悄悄拿了衣物，溜到了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亲手洗衣服。
深更半夜，堂堂皇子在水井边提水洗衣物……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保准会笑掉众人大牙。
秦王像做贼一般，一边搓洗衣服，一边东张西望。
好在事情还算顺利，直到衣物洗干净了，也没被人察觉。
秦王松了口气，抱着洗干净的衣服回了寝室。
所有潜藏在暗中的侍卫：“……”
殿下，你该不是真以为王府里值夜的侍卫都是死人吧！
半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家怎么可能没察觉？
只是，秦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又半夜偷洗衣服，显然是发生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联想到秦王殿下的年龄，侍卫们也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自然无人敢惊扰骄傲又别扭的秦王了。
于是，秦王也自以为无人发现自己的动静，十分欣慰地重新睡下了。
……
隔日，再见到落雁时，秦王的心里十分微妙难言。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夜梦中的旖旎缠绵，身体里的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想靠近她一些，想伸出手搂住她，想尝尝她的红唇是否像梦中的那般柔软动人……
对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有这样的遐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啊！
“殿下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落雁清亮的声音打断了秦王的浮想联翩。
秦王陡然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什么，本王刚才在想一件事，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这么明显的谎话，落雁怎么可能相信？
落雁瞄了耳根浮着可疑暗红的秦王一眼，并未追根问底，张口告辞：“听赵统领说，殿下今日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我和大哥就不再叨扰了。”
多嘴的赵全！
秦王忍不住瞪了赵全一眼，然后不怎么甘愿地说道：“本王习惯了每隔五日就进宫给母后请安一回，今日又该进宫了。你们兄妹可以在王府里待着，本王下午就会回府了。”
不必落雁张口，洛鸣已经委婉地拒绝：“我和妹妹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在王府里不便再久留，还是先回府的好。”
是啊！哪有外人长住在秦王府里的道理。
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落雁离开，心里又着实不是滋味。就像是心被莫名地掏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落雁一直待在他身边？
秦王一不小心，就发了楞。
落雁和洛鸣等了片刻，也没等来秦王的回应，不约而同地讶然看了过来。
“殿下，”赵全咳嗽一声，小声提醒：“洛小姐和洛公子还在等着殿下应允。”
秦王终于回过神来：“赵全，你送他们两个回府。”
赵全略一迟疑：“殿下还要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属下送洛小姐洛公子回府，只怕就赶不及护送殿下了。”
魏王身边高手如云，秦王身边的侍卫也不乏高手。赵全身为秦王侍卫统领，平日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秦王身边，从不擅离一步。
没等秦王说话，落雁便张口道：“我和大哥自己回府就行了，不必劳烦赵统领相送。”
秦王颐指气使惯了，从不允许有人拂逆自己的心意，听了落雁的话，顿时不悦地沉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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