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不止指点落雁一个，还命人将梁齐也叫到了这边的练箭场。
这个暗卫营里，全都是女孩子，几乎从来没有同龄的少年来过。梁齐这一露面，不知惹来多少人瞩目。
尤其是雁二十六，远远地看到梁齐高大的身影，水灵灵的大眼里顿时闪出了光芒，脸蛋也红扑扑的。
“梁大哥，”雁二十六鼓起勇气迎了上去：“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梁齐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落雁，口中答得心不在焉：“林大人让我过来练箭。”
脚步未停，很快从雁二十六身边走了过去。
雁二十六心里有些黯然失落，很快又挤出笑容，正要跟上去，杜娘子发话了：“所有人都随我去练武场。”
林武要亲自指点落雁梁齐练武，自然不能让一堆人围观。
雁二十六依依不舍地看了梁齐的身影一眼，才转身走了。
见到落雁，梁齐陡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落雁！半个月多没见了，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他从未觉得时间这样漫长过。
白天忙着训练累的筋疲力尽，无暇多想。一到了晚上，头脑闲下来了，总忍不住想起她。可惜，不管怎么想，也见不到她，心里总有一处空落落的。
直到亲眼看到落雁的这一刻，那处空荡荡的地方才被塞满。
梁齐理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很喜欢看到她。
落雁看着梁齐欢快的笑脸，心里暗暗叹口气，神色格外冷淡：“是么？”
短短两个字，噎得梁齐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林武冷眼看着，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也暗暗皱了皱眉。
魏王对落雁的心思昭然若揭，照这个架势，落雁迟早会是魏王的枕边人。梁齐这个傻小子，可别对落雁生出什么心思才好。一旦被魏王察觉，就是桩不大不小的麻烦……
林武心念电转，面上倒是半点不露，淡淡说道：“以后我每隔半个月来一回，指点你们两个箭术。梁齐，你先过来射上十箭，让我看看你最近是否有进步。”
梁齐打起精神应了，走上前，嗖嗖一连射了十箭。
两百步，箭箭都中靶心。
林武却不甚满意，皱着眉头训斥：“速度太慢了。这么长时间，至少也该射出二十箭。”转头吩咐落雁：“落雁，你过来射二十箭。”
落雁应了一声，走上前，利落地抽箭射箭。
她的动作十分迅捷，一箭射出，看也不看便抽出第二支箭放了出去。一箭连着一箭，在空中划出相同的弧度，不停地落在靶心。
利落的动作有种奇异的节奏和美感。
梁齐不是第一次见落雁射箭，却是第一次看的失了神。
她的箭术确实精妙。
她射箭的样子也格外好看。
阳光下，那张白皙清秀的小脸像是会发光一般，微微抿着的唇角是那样可爱。那双黑亮的眼睛，就像两颗宝石一般，闪着幽幽的冷芒……
梁齐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脸上也有些燥热。
“啪”地一巴掌，猛地落在他的后脑勺上。
梁齐一个没提防，差点被揍趴下。
“让你好好看落雁射箭，你竟然敢走神！”林武的声音里含着森森的冷意和杀气：“梁齐，你再敢分神，以后就不用再跟着我学箭了。”
梁齐被训得不敢吭声，乖乖地认错：“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不能和林武学箭，就意味着再也没机会见到落雁。冲着这一点，他也得乖乖听话。
幸好林武不知道梁齐心里在想什么，不然，非被气得吐血不可。
……
两个时辰后，林武领着梁齐离开。
梁齐眼巴巴地想和落雁道别。只可惜，落雁一脸冷淡，显然不太像搭理他。林武又在一旁虎视眈眈。
梁齐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干巴巴地说了句：“落雁，我走了。”
“好走，不送。”落雁惜字如金，四个字就打发了梁齐。
梁齐没精打采地随着林武走了。
连着练了两个时辰的箭，落雁也觉得双臂酸软无力，还有那个傻乎乎的连心思都不知道遮掩的梁齐在一旁盯着自己，真是身心俱疲。
再想到怀中那封魏王的来信，落雁的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回了屋子后，落雁将信扔进了床底下的木箱里。
每个月一封信，一共十三封，她从未拆开看过。
以她的心意，恨不得将这些信全都烧个精光，免得想到就膈应。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以魏王的性情脾气，万一哪天知道她将信都烧了，怕是会恼羞成怒。说不定会提前让她进魏王府。
她现在的力量，远远无法和魏王抗衡，甚至无力自保。只得暂且低头隐忍。
雁二十六今日也是心事重重，一直呆呆地坐在床铺上。待看到落雁沉着脸将信扔进木箱，才回过神来：“落雁，是谁给你写的信？”
为什么落雁连看也不看就扔进箱子里了？
落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雁二十六讪讪地不再追问，改而问道：“林大人以后是不是会常到暗卫营来，指点你和梁大哥练箭？”
落雁随意地嗯了一声。
雁二十六见她毫无谈兴，也不再吭声，继续坐着发呆。
她这么识趣，落雁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打起精神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该不是为了梁齐那个傻小子吧！
雁二十六却只字没提梁齐，苦着脸叹道：“今天下午，杜娘子特意来寻我说话。说是过两天要将我送到别的地方去训练。”
“落雁，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雁二十六说着，有些委屈难过，眼中闪出了水光。
她心里其实清楚，杜娘子既然张了口，她怕是不走也不行了。也不知道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
落雁皱起了眉头。
她之前就猜到了相貌出挑的雁二十六必然会被挑中。
当事情真的来到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无法像想象中的那样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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