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哥哥,明天一早我们就打电话报警让徐警官过来,然后我们就不管了。”
不管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感觉自己没有底气,这几个孩子自己怎么才能不管呢,难道待会儿晚上让他们待在屋外不成。
她情绪低落的不行,这个晚上睡觉注定又是鸡飞狗跳,简单的做了一顿晚饭之后,孩子们又因为不是不是吃饺子嗷嗷直叫。
霍小文逮着那个最调皮的按在自己的腿上,对着他你屁.股蛋就是一巴掌,打的孩子又是哇哇直哭。
“叫你们不听话,还听不听话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们回去,你们要是再来我把你们的屁股都给打肿。”
小姨突然的严厉让这些孩子立马又噤声了。
一张床上,几个孩子还有霍小文和张家明只能横着睡,两人分别睡在两边,孩子们都睡中间,夜里孩子们倒是没闹腾,一觉睡到了白天。
鸡鸣声一声接一声,点缀了整个村子的早晨,朦胧的烟雾笼罩在地平线上,霍小文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孩子睡得正香的脸颊,均匀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间。
霍小文的脑子里一道闪电劈过,昨天自己从学校回来之后这些小崽子们就在这了,所以自己今天其实要去将这些小崽子们先解决了。
她打着哈欠起床,揉揉惺忪的睡眼,小家伙们都睡的正香。
霍小文叹了一口气,刚好迎上张家明的视线。
张家明正从厨房里出来,眼神疲惫,空洞无神。
霍小文的脑子里一头包,眼前这些狼吞虎咽的小崽子将自己期盼的美好生活都已经毁了。
“家明哥哥,我们去大姐家吧,把孩子们都送回去。”
“小文,即使我们送回去了他们还会回来的,他们已经黏上咱们了,咱们都甩不脱他们了。”
霍小文突然没有勇气来面对张家明的眼神,这一切都是霍家人,而自己也是霍家人。
“家明哥哥,我们走吧。”
张家明惊讶地看向她,“走？我们往哪走？”
“现在整个中国已经改革开放了,我们不一定非要留在这个小山村里,我们可以南下,去广东那些地方。”
这个时候应该刚好些南下讨生活的热潮期。
“离开这里,这里有你的家人,你舍得吗？”
霍小文笑了,她笑得格外的心酸,家人,什么才是家人,是有力的臂膀,是温暖的港湾,可是自己的家人给自己的,是耻辱,是累赘。
“家明哥哥,你觉得我在乎他们吗？我现在在乎的只有你。”
张家明的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句话,我现在在乎的只有你。
他抬起头刚好对上霍小文那亮闪闪的眼睛。
张家明在这个村子里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非要说一个亲人的话,那就是霍小文了,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两人早已经是彼此最重要的亲人了。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那我们就离开吧。”
“家明哥哥,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两人将孩子们全部都带出了屋子,张家明将那本存折细细的塞在了贴胸口的口袋里面,又拿上了所有的钱,然后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了一遍。
站在门口,张家明将那本厚重的锁用力的捏在了一起。
铜锁挂在门上,仿佛如同一个铁塔的将军一般,它会在这里带你看护着这个家,直到你回来。
孩子们不明所以,不知道小姨为什么突然把门锁上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霍小文和张家明终于到了大姐的家,因为只来过一次,所以回去的路上颇费波折,找了不少人问,几乎是一路问过来的。
大姐家大门紧闭,霍小文问了隔壁左右的邻居,才知道大姐在前面的一家邻居家串门,赶紧又带着一群小崽子,简直是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仔出来,觅食一般,往那个邻居家赶。
刚刚走到那个邻居家门口,就听到了大姐的声音。
“我说你可真行,你就把孩子那样扔下了,你就不怕,她把你们家孩子放在外面。”
“那你可不了解我这个妹妹,我这个妹妹可最是心善,你都不知道,我听别人说了,她在镇上一口气就赚了五百块钱,五百块钱呀。”
霍小怡夸张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这么喜欢眼红,不管多少钱,那也是你妹妹的。”
“你这话就说错了吧,她是我妹妹,我现在过得这么困难,她就不该给我点？”
“所以你就把孩子们都送过去了？”
“那当然,我就看看她能撑多久,她总不可能天天让那个警察都过来,人家警察可没有时间天天管这点屁事。”
张家明脸色铁青,手指捏的咯咯的响,随时都要冲上前去,霍小文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妈妈。”
一个孩子突然冲了进去,或许是听到了妈妈的声音,霍小怡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立马又响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你小姨那儿吗？”
“小姨就在外面呢,不光我回来了,弟弟妹妹都回来了。”
“什么？都回来干什么？家里哪有你们吃的东西？”
霍小怡的声音突然拔高。
看到霍小文和张家明,还有两人身边那几个孩子的一瞬间,霍小怡的脸色变了。
“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把孩子送回来就行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们竟然送回来了,那就是想好了要给钱对吧。”
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霍小文欠她的钱一样。
不过这几天已经领教过了她的厚脸皮,霍小文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错了,我们没打算给你钱,其实我们赚的钱,那也是我们辛辛苦苦自己赚来的,跟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至于你们家孩子没吃的,那也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也没有关系,孩子,还有另外一位姐姐的孩子,我都送过来了,你别想再送回去,因为我们打算离开这里了,再也不会回来。”
霍小文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口气就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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